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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全卷完結)-25


第三卷 京都风雨几人归
第二九三章 【皇墙根,冷风吹】
[更新时间] 01-03 23:19:12 [字数] 5355
“军师的意思,是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在羽林营安排我们的人进去,也好日后帮助你?”绿娘子压住身上的那股*,耳垂痒痒的,好不难受。
薛破夜毫不犹豫地道:“不能。”顿了顿,又道:“至少现在万万不能。”
绿娘子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微微点了点头,又道:“那你能否探知菊花童如今在岚雾山庄的具*置?嗯,利用你的职务!”
薛破夜叹了口气,苦笑道:“好姐姐,军师知不知道我今日是第一天上任?”
绿娘子点了点头。
薛破夜摇头道:“我就不明白了,军师那么睿智的人,怎会觉得我第一日上任就会有许多的特权?难道羽林营的人就那么神通广大?”
绿娘子妩媚一笑,柔声道:“好弟弟,以你的本事,这总不是问题的。”
薛破夜想了许久,才低声道:“我不敢做任何保证,我来试试看吧。这一阵子,我也一直在想着如何进入岚雾山庄,但是想来想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借口,我只能等待机会,顺便看看能不能创造机会了。”
绿娘子吃吃笑道:“我说过,我的弟弟本事就是大。”
薛破夜嘿嘿笑道:“姐姐不要用这话激我,对了,该给我换药了。”
“换药?”
薛破夜急道:“姐姐,你刚刚不是说要给我换药吗?咱们,后悔了,不管我了?”
绿娘子瞄了他的屁股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好弟弟,你该知道,姐姐手重的很,你让我换药,若是我手儿重了些,可别弄烂你的……!”
“你不换谁换?”薛破夜叹道:“难道让我一个病人自己换?”
“那你的几名属下不是就在外面吗?”绿娘子柔柔地笑道:“我让他们进来帮你换就是。”
“开设么玩笑!”薛破夜大是反对:“我可是羽林副总卫,让部下看着屁股,那岂不尽失威严,不行不行。”
绿娘子见薛破夜很是坚持,况且他的屁股上缠着白巾,甚至有血丝溢出,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低声道:“你闭上眼睛,不许看,我换的时候,你更不要乱动,我就当是给小猪小猫疗伤就是。”
薛破夜连连点头,喜得合不拢嘴,即使占不了绿娘子的便宜,但是屁股被她细细嫩嫩的手儿摸上一摸,那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的。
真要动起手来,绿娘子反而有些紧张,虽然自己的*已经被薛破夜摸过,但是薛破夜身上的零件,自己可是从未碰过,更别说看过了。
屁股虽然比不得要害部位,但终是一个难以正视的地方,她的心儿狂跳,酥胸起伏,撑衣欲裂。
薛破夜心情也是有些激动,他倒是碰过绿娘子硕大丰满的酥胸,可是绿娘子对他的身体构造却是陌生得很,如果今天认识一下,对日后的床第之欢是有大大的好处。
绿娘子一直对于两人的欲情极度控制,不敢放开最后一条线,这让薛破夜压抑郁闷的很,却又刺激的很。
绿娘子取过金疮药,放在旁边,手儿有些颤抖,终是掀开了围在薛破夜臀部的白巾,见到里面白中透红,那是屁股上的白肉夹杂着血迹。
绿娘子俏脸通红,咬着银牙,手儿颤抖地去过金疮药,轻轻倒在了薛破夜的屁股上,尔后伸出玉手,想要抹开金疮药,可是手儿就是不敢碰上去。
薛破夜等得不耐烦,鼓足力气,一挺屁股,玉手顿时贴在了屁股上,绿娘子“啊”地叫了一声,瞪了薛破夜一眼,但还是将手贴在上面,轻轻涂抹这金疮药,敷在伤口血痕处。
薛破夜感觉绿娘子的玉手细滑,虽然屁股辛辣疼痛,却是疼痛中夹着爽快,回头看着绿娘子俏脸通红,酥胸剧烈起伏,轻轻地在自己的屁股上涂抹,心中一荡,身体立刻起了某些反应。
绿娘子轻柔地抚摸,忽然感觉*处有东西在摩擦,心中一惊,侧头去看,却见薛破夜的大脚正在自己的*边缘有滋有味地摩擦着,再去看他表情,却见薛破夜一张脸上乐开了花。
“你……!”绿娘子又气又急,而薛破夜似乎摩擦的很爽,越来越有力,甚至将脚尖直往她的*下面钻。
薛破夜确实很爽,绿娘子的*不但挺凸浑圆,而且丰满,弹性十足,即使只是在边缘摩擦,却也是勾魂摄魄,让人心醉。
绿娘子咬着嘴唇,那脚尖在她的*游荡,竟然让她的身体燃起一阵春意,薛破夜的脚尖很有技术地探摸着,这让绿娘子浑身有些难受,又羞又燥,银牙咬的直响。
她忽然做出了一个让薛破夜都有些吃惊的动作,她猛地一抬*,竟然坐在了薛破夜的双脚上,将他的双脚死死压住,媚眼含春,轻声道:“好弟弟,你……你真是不老实,看你还能不能动。”
薛破夜感觉屁股一阵疼痛,差点叫出声来,但是瞬间就感觉绿娘子丰满弹性的*坐在脚上,而其中一只脚尖竟豁然插在绿娘子紧密的*中,那股疼痛迅速被舒爽所代替,本来是要疼痛的喊叫,瞬间变成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绿娘子憋红了脸,坐在薛破夜的脚上瞪着他,而薛破夜回过头,瞧见绿娘子眼如媚丝,都要滴出水来,不由嘿嘿一笑,那只在绿娘子*中的脚尖竟然活动起来,就在绿娘子的*中扭动摩擦鼓捣,这可比直接上床要舒服的多了,也更有情趣多了。
绿娘子闭上了眼睛,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感觉,抚摸薛破夜屁股的手儿渐渐轻了下来。
薛破夜见绿娘子没有拒绝的意思,知道大美女也已经动情,脚尖弄的更有劲,而且微微左移,想去挑逗绿娘子最隐秘的部位。
他甚至透过绿娘子薄薄的轻纱抹胸,瞧见*上的两颗樱桃正在慢慢挺立起来,这也表明,小娘子正慢慢进入*的诱惑之中。
绿娘子的喉咙里微微发出销魂蚀骨的呻吟,那种呻吟声让薛破夜全身酥麻,从肌肤酥麻到骨子里。
就在薛破夜和绿娘子调情的时候,德庆帝正在御书房接见自己最信任的心腹。
御书房中,除了德庆帝在御案后面的熊皮大椅上眯眼坐着,御案前面,正恭敬地站着一位浑身铠甲的将官。
这是羽林营的总卫,今日刚刚揍了薛破夜一阵鞭子的滕熙丰。
德庆帝吃着刚刚送上来的燕窝小米粥,看起来吃得很香甜,津津有味,等一碗小米粥吃完,他才很舒服地将小碗放在旁边的碟子上,执事太监立刻端着小碗快步出去,顺便带上了御书房的房门。
“晚上吃点小米粥,朕觉得身体会舒服很多。”德庆帝用黄巾擦着嘴,轻轻地道:“你也可以试一试,或许不能让你长寿,却能让你多活几年。”
“臣回去之后一定试一试。”滕熙丰恭敬地回答。
德庆帝微微一笑,终于进入了正题:“他已经赴任了?”
“是!”滕熙丰立刻道。
“你是否见过?”
“臣见过,臣还赏了他二十军棍。”
德庆帝并没有惊讶,只是笑道:“年轻人的气焰太盛,总要杀一杀的,否则就成了太锋利的利刃,容易折断。”
“臣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赏了他二十军棍。”滕熙丰缓缓道:“圣上说的不错,薛破夜的气焰太盛,这是年轻人的冲劲,本是好事,但是在军中却很不适宜。”
原来他也知道“薛石头”真名叫薛破夜!
德庆帝微笑着点头,温言道:“你做得很好。”顿了顿,忽然笑着道:“他今天到是做了几件让我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从桌边拿起一本黄色的折子,缓缓道:“这是他今天呈上来的折子,刚刚送到,你知道折子里面说什么?”
“臣恭听!”滕熙丰恭敬道。
他当然已经猜到了折子里的内容,不过还是要皇帝陛下亲口说出来才好,一个臣子如果很聪明地去知道很多事情,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德庆帝嘴角划过一丝耐人寻味的诡异微笑,缓缓道:“薛破夜上任第一天,就处理了沈木一,让他列阵行伍,却提拔了力士赵天达,这道折子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滕熙丰点头道:“此事臣知道。圣上以为此事如何?”
“沈木一虽然有些能力,不过跟在丁逸身边太久,养成了傲性,薛破夜拔掉它,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统御风火营。”德庆帝一阵见血地道:“他既然这样作了,那就这么办吧。”微一沉吟,吩咐道:“你明日便拟一道令,将沈木一发到边关去,免得在京都生出事端,他虽然下去了,但是在风火营时间太久,保不准会给薛破夜带来一些麻烦。”
滕熙丰虽然一直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何如此器重那个看起来极为英俊的年轻人,但是皇帝陛下的命令他从来都是坚定地执行着,立刻应道:“臣明白,臣会让他永远离开这个地方,臣还会控制住那些与他有交的人员,不会让他们对薛破夜造成任何障碍。”
德庆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朕本想多多历练他一番,不过时日无多,也只能如此了。”说完,他剧烈地咳嗽,嘴角带着血丝,轻轻地用黄巾拭去。
滕熙丰带着一丝伤感道:“圣上保重龙体。”
德庆帝摆了摆手,继续道:“北林大营那边,你也可以准备准备了,安插人手要做到虚暗实明。”
滕熙丰立刻道:“臣明白,臣故意走的都是暗道,普通的官员察觉不出来,但是叶家一定是能看出来的。”
“那就好。”德庆帝露出古怪的微笑,又是一阵咳嗽,然后才道:“只要北林大营一动,南林大营和神武营也会跟着着急的。”
滕熙丰微微皱起眉头,谦恭地问道:“微臣斗胆问一句,圣上如果吩咐我在北林大营安插人手,微臣即使无能,却也能做到不让叶家发现,可圣上为何偏偏要让叶家知道我在北林大营安插人手呢?”
德庆帝嘿嘿一笑,平静地道:“我要让他们着急,人一旦着急,事情发生的就会快一些,我等不起,就是要让事情快快发生。”
滕熙丰满脸狐疑,沉默良久,似乎明白了什么,赞叹道:“圣上英明,微臣明白了!”
他看来是真的明白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君臣之间的那种默契究竟是明白了什么,或许不到事情揭开的那一刻,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
滕熙丰和皇帝陛下又商议了一阵子外人不可能得知的话题后,终于退出了御书房,只留下德庆帝孤单地坐在御书房内,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御书房的门儿“嘎吱”发出轻轻的声音,朱黄色的房门被推开,一个华装美妇缓缓走进来,尔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这个女人很美,很白,很媚!
长公主是那种清闲脱俗融入自然般的慵懒自然之美,不加修饰,浑然天成,即使不化妆,也会颠倒众生。
这个女人却完全不同。
她瓜子脸,肤色如晶莹剔透的绝世美玉,白的耀眼,再加上装饰的金玉碧珠以及身上华美的衣裳,那是一种典雅贵气中透着妩媚的绝美。
她圆领黄裳,珍珠翠玉悬于衣边,每一寸都似乎经过了无数的研究而精心制作,金边的华装甚至闪闪发光,裙上的折子也都是海浪波涛般层层起伏。
她两颗眉心之中,竟然有一点朱红色的美人痣,这对男人的诱惑无疑更是强烈。
如果单看她的面容,也不过时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但是那成熟的风韵和脸上那种温柔的笑意,那是女人三十多岁之后才能拥有的。
她和长公主一样,也是一个猜不透年纪的绝色美人。
她手里捧着一个小玉盘,盘上放着一只玉碗,碗里盛着汤,竟然冒着热气。
她莲步轻移,典雅到极致,行到御案边,将玉盘放在桌子上,圆润的声音柔声道:“皇上,喝些参汤吧,这是关外的大野参,听说都长了好几百年,臣妾特意给皇上熬的。”
她笑着,就像一个俏皮的小姑娘,妩媚中带着娇憨的可爱。
德庆帝睁开眼睛,见到绝色美人,露出微笑,温言道:“皇后,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这个小姑娘般的女人竟然是皇后,大楚国的国母。
皇后嘻嘻笑道:“臣妾每日都要熬汤给你喝,只有你喝了汤,臣妾才会安心地睡觉,这碗汤皇上如果没喝,臣妾怎么都睡不着的。”
德庆帝端起玉碗,叹道:“真是难为你了。”
皇后微笑地看着德庆帝,笑容纯真的让人难以置信,这种纯真的笑容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阴谋诡计四起的皇宫之中,更不会出现在一个皇后的脸上。
可是这种不可能却偏偏出现了。
德庆帝拿着汤勺,轻轻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皇后急忙道:“皇上,怎么了?是不好喝吗?”
“不是。”德庆帝轻声道:“只是有些烫,我凉一凉。”
皇后一跺脚,自责道:“臣妾有罪,请皇上恕罪。”
德庆帝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这是皇后亲自熬出来的汤,只是朕最近口味惊了些,皇后何罪之有?更何况……!”他凝视着皇后的眼睛,带着笑容道:“就算是毒药,只要是皇后熬出来的,朕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皇后脸色一惊,娇躯微震,半晌才抽泣起来。
德庆帝忙道:“是朕说错话了,皇后别哭。”站起身来,抱着皇后,柔声道:“皇后……哎,雅儿别哭,是朕错了。”
这位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此时竟然在哄一个女人!
皇帝在哄皇后,薛破夜的脚尖在绿娘子的*下面拼命摩擦,而在同一时间,皇墙根处却在发生着另一件事情。
京都的事情本就多,每时每刻,在每一个地方都发生着一些事情。
符皇子坐在马车中,在皇墙根处迅速前行,马儿跑得飞快,车夫很有技术,所以符皇子在车里坐的很舒服。
除了他,车中还坐着一位怪人。
在这么冷的天,这个怪人衣裳单薄,甚至拖沓无比,他的腰中别着一根长长的宛若铁丝般的长铁剑,那甚至不能说是剑。
这当然是那个与薛破夜经过一场考验的“疯子”。
薛破夜因万禽园而扬名,可是这个“疯子”却在此后销声匿迹,就像从未有过这个人一样。
符皇子心情很不好,他努力地想攀上长公主,甚至多次前去探望自己的“姑姑”,可是每次都会失望而归,这一次长公主的借口依旧是“就寝安歇”了。
所以他现在准备出宫找找乐子。
京都玉河上,那实在是一个找乐子的好去处,达官贵人们也都喜欢在那里盘旋,那里有酒,有歌有舞有女人。
或许这些东西达官贵人们在家中也能享受到,但是京都玉河上的那种刺激却不是在家里能够体会到的。
符皇子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有“疯子”在身边,再加上那些隐匿于暗处的紫衣们和都察院的幽灵们,他当然很安全。
马车辚辚,又快又舒适。
符皇子掀开窗帘,想看看外面的皇墙,每一次看到厚实而高大的皇墙,符皇子就有一种满足感,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黄墙边,冷风吹。
在昏暗的皇墙边,符皇子却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卷缩着身体,身上罩着黑色的披风,将大半个身体都掩盖在披风下面,两只手也卷在披风中,迎着冷风在皇墙根边向前走。
他走得很特别,走动时,看起来身体极不平衡地起伏着,右腿弧形弯曲,成一种畸形的姿势往前行,看在别人的眼中,他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的吃力。
符皇子嘴角浮现残酷的笑意,就像一只老虎看见了一只受伤卷缩在草丛的兔子。
他的马车很快就在墙根处停了下来。
“这不就有现成的乐趣吗?何必舍近求远。”符皇子很愉快地说道。

第三卷 京都风雨几人归
第二九四章 【军师华闲】
[更新时间] 01-04 23:32:29 [字数] 5888
“刘子谦!”符皇子坐在车中轻轻叫道:“看见我的车子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吗?”
皇墙根的瘸子停住了脚步,就卷缩着身子站在皇墙根边,连头也没有偏过来,只是石头般站在那里,冷风吹动着他的披风,就像夜色下的幽灵,昏暗中的孤鬼。
符皇子看了“疯子”一眼,见他正靠坐在车厢内,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样,于是轻轻打开车门,下了车来,径自向瘸子走了过去。
他嘴角带着残酷的微笑,眼睛打量着瘸子,轻声叹道:“果然是你,刘子谦,你不呆在武炎宫,来到这皇墙根边做什么?莫非是闲你的武炎宫太冷清?或者说,你出来有什么事情?”
瘸子低声道:“没有事情,我只想走一走。”
符皇子那张冰冷的脸上带着嘲弄的冷笑,缓步走到瘸子的身后,微一沉吟,猛地伸手在瘸子的背上一推,他很用力,所以瘸子踉跄往前奔了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冰冷的大理石寒彻心股,瘸子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努力地挣扎着爬起来。
符皇子冷笑道:“出来走一走?你这双废腿,怎么走?还不回到武炎宫窝着去,此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你能想像到后果吗?还不快滚。”
瘸子无声无息地走在皇墙边,听着符皇子从身后发出来的辱骂:“和你娘一样,天生下贱!”
瘸子停住了脚步,身躯微微颤抖,但仅仅片刻,他又开始以一种畸形的行走姿势往前走,虽然步伐艰难,但是他却走得异常坚定。
符皇子冷冷地望着那狗一般的卑贱身影在皇墙根蠕动,心中升起巨大的快感。
瘸子慢慢走着,一直等到听见符皇子的马车行驶声才停住了步子。
“他身边只有一名六道剑客,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那名剑客。”昏暗的皇墙边,从瘸子身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你如果忍不住,现在就可以杀了刘子符。”
“我现在并不想杀他。”
“哦?”
“只有他活着,才能时不时地让我刺痛,也只有这种刺痛,才能让我一直充满着斗志。”瘸子裹在黑色披风下缓缓道:“只有等到那一天,等到他们跪伏于我脚下的时候,我才会让他们像一条野狗一样地死去。”
影子沉默良久,才低沉着声音道:“看他现在活得如此滋润,难道你的心没有妒忌?”
“有。”瘸子立刻回答道:“我很妒忌,妒忌的要命。”
“那你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想做些什么?”
影子声音冷如寒霜:“他有一个极宠爱的侍妾,他甚至打算废掉符王妃,立侍妾为妃,如果这位侍妾忽然死去,你说他会不会很伤心,会不会过得很不舒服?”
“如果是我,一定会很不舒服。”瘸子冷冷笑道:“如果他的侍妾死前甚至被男人玩弄过,我想他会更痛苦。”
“你知道,我并不喜欢捉弄女人。”影子冷冷地道:“为了你,我可以破一次例。”
瘸子忽然在皇墙根坐下,就像一个垂死的乞丐靠在厚实而古朴的皇墙根,沉默良久,才道:“你还准备用梅花剑气?”
“杀人的手段实在太多,如果你觉得梅花剑气很精彩,我可以用它去杀人。”影子平静地道。
瘸子叹道:“老家伙恐怕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上次杀内库那条狗,已经向他宣告了你的回归,让他本来就肮脏的内心增加了恐惧,这真是有趣的事情。”顿了顿,又道:“如果这次再使用梅花剑气,老家伙一定知道你在宫中,虽然他会更恐惧,让我更兴奋,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宫里还有几个老鬼,他们也是世间少有的八道高手,很有可能会察觉出你的行踪,那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影子淡淡地道:“或许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我。”
瘸子摇头道:“我不喜欢冒险,我只喜欢看戏,看别人演戏,我只希望大戏落幕时,只有我一个人站在戏台的中央。”
“那你这次想看什么戏?”
“我听说老二手底下有所谓的殷门三棵松?”
“是的。”影子显然对京都各势力非常了解:“墨先生,无欢,章无名!”
瘸子沉吟着,忽然道:“无欢会剑?”
“一尺短剑,又名蝮蛇。”影子不屑地道:“那是我十四岁时候玩过的伎俩。”
“那你这次能不能玩玩一尺短剑。”瘸子嘿嘿笑着,笑的阴森可怖:“玩一玩蝮蛇!”
他的笑声很快就被冷风吹走,消散的无影无踪。
薛破夜感觉自己的脚尖被绿娘子的*紧紧包裹,越陷越深,几乎已经到了最底线,只是始终没能前进到绿娘子最神秘最诱人的地方。
他已经忘记屁股上的伤疼,完全沉浸在这种刺激的*之中,下身坚挺如柱,真想找个地方发泄,但是心里也清楚,自己今日屁股受伤,动一动都成问题,即使绿娘子同意,自己的尘根今日也是没有福份进入桃园密洞的。
薛破夜停了停,绿娘子似乎感觉到什么,蓦然醒悟,瞧见自己的情形,“哎呀”叫了一声,羞涩无比,急忙起身,从薛破夜的脚上起来。
薛破夜嘿嘿直笑,心中暗叫可惜,今日算是最好的机会,偏偏身上带伤,无法干那男欢女爱的美事,只得等一阵子了。
绿娘子背过身去,薛破夜瞧她娇躯颤抖,*处,衣服竟然有一处深陷*之中,丰满浑圆的臀部曲线毕露,惹火非常,忍不住低声赞叹道:“真是美极了。”
绿娘子一怔,还道薛破夜是说方才的感觉美极了,心儿直跳,自己却也觉得方才的感觉极好,让人欲罢不能,这世人大都贪图脐下之乐,看来还真是有些道理的。
她微微回头,发现薛破夜一双眼睛正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的*看,忽然想到什么,更是羞涩,手儿急忙过去拉平了陷在*的衣襟。
微一平复急剧跳动的心儿,绿娘子又过去低声道:“你……你不许多想,也不许……也不许笑话我。”
薛破夜叹道:“好姐姐,我怎能笑话你,和你在一起,我都忘记了疼痛,只觉得心情说不出的舒畅,我现在经常想,如果突然哪一天瞧不见你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那我明天就偷偷地溜走。”绿娘子含笑道,媚眼如春,勾魂摄魄,荡人心扉。
薛破夜闭上眼睛,忽然低声问道:“军师还有什么交待?”
绿娘子想了想,低声道:“军师想见见你。”
“见我?”薛破夜苦笑道:“那你还是让军师想法子如何相见吧。你没看到吗,从今天起,我身边就多了八名明哨,正大光明地监视着我,而且那些暗中窥探我行迹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军师已经想到了,所以军师出了一个主意。”绿娘子看了薛破夜红肿的屁股,吃吃笑道:“军师正让我想想法子,看来我已经不用想了。”
“这话什么意思?”薛破夜见绿娘子瞧着自己的屁股,感觉事有蹊跷,绿娘子肯定不是喜欢看自己的屁股,必有他因。
绿娘子凑近道:“军师本想让你装病,然后再带你出去,现在看来,你已经不用装了。”
薛破夜这才明白过来,问道:“难道军师会医创伤?”
“你去了就知道。”绿娘子笑盈盈地道:“我就不相信,你医屁股的时候,你的部下还要守在旁边。”
薛破夜微一沉吟,点头道:“主意不错,就是不知军师现在何处?莫非我们现在就去?”
“夜色幽幽,这个时候出去,想必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绿娘子柔声道:“我现在就去给你备车。”她看起来很积极。
薛破夜沉思片刻,点头道:“好吧,我也正想见见军师。”
八名羽林卫全副铠甲,跟在马车四周。
薛破夜扒在马车内,而绿娘子正坐在他的身边,虽然在屋子里不便说出太多的军师情况,但是在薛破夜心中,军师者,应该是羽扇纶巾长须飘飘智慧超然的人物,否则似乎就愧对了“军师”这个称呼。
能够成为势力遍及大楚的最大帮会的军师,那绝非普通人,其智慧想必也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
马车虽然不快,但好在夜间的京都并不是很热闹,除了京都玉河边热闹繁华,其他的地方都显得很安静,即使遇到巡逻的京城守备军,见到羽林营的羽林卫们,那也是头也不扯就离开,谁敢去惹这些贵族兵。
“难道军师来京都,就是为了解决桃花童的事儿?”薛破夜心中暗想:“他会用什么法子营救桃花童?”
这些问题现在当然不会有答案,一切都要等到见过军师之后。
马车在绿娘子的指挥下拐了几个弯,向东而行,车边的羽林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别说一辆马车,就是一辆大卡车也一定能够跟得上,威严而肃穆地守护在四周。
薛破夜掀开窗帘,望着外面有些昏暗的街道,看着街边的房子,忽然想到什么,低声道:“这个地方我来过。”
那日随着殷皇子前往万禽园,正是从这条路过去的。
绿娘子笑而不语,也侧头向外面望去,点点灯火,若隐若现,马车奔驰间,渐渐走过街道,前面豁然开朗起来。
“前面就是万仙观了!”薛破夜低声道。
绿娘子轻声道:“是的,前面半里路就是万仙观了。”
薛破夜一想到前面是万仙观,脑子嗡地一震,先前绿娘子说过军师也是出家人,难不成也是一个道士,如今正在万仙观挂单?
猛听绿娘子轻声道:“停车!”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绿娘子打开车门,扶着薛破夜下了车,却发现停在一间小石屋前,那石屋造型很是奇特,看起来就像道观里面的式样道屋,大门微开,里面显出昏暗的灯火来。
薛破夜皱起眉头,左右看了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旁边竟然真的是万仙观,那宽阔的广场矗立着牌坊,这座小石屋紧靠着万仙观的墙壁,虽然脱离万仙观内部,但一见就知道还是属于万仙观的产业,看来自己猜测的真没错,如果军师真的在里面,那么必定是一名道士了。
薛破夜回头道:“本将要进去看看伤,你们等候在外面,小心防备。”
八名羽林卫齐声称是。
副总卫大人被一顿军棍打烂了屁股,私下找个医生瞧瞧伤势,这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羽林卫们当然不会想到这里面会有什么猫腻。
即使先前有些疑惑,但是来到这间小石屋看伤,那更是无人再有疑惑了。
因为这间小石屋实在太有名了,不但是王公贵族,即使是穷苦百姓,对这间小石屋也是熟悉的很,而且大多数人都会对这间石屋的主人怀有敬畏和感恩的心。
这一点薛破夜当然是不知道的。
绿娘子搀扶着薛破夜进了屋子,一进门,就瞧见一位衣衫破旧的老人正躺在竹床上,紧闭双眼,脸如金纸,看起来就像已经死去,旁边一位老妇人正在抽泣,而一名身着道袍的道士正背对大门,仔细地在给老人治病。
绿娘子轻轻扶着薛破夜站在一边,并不说话,以免打扰道士治病。
薛破夜瞧着那轻健的背影,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青莲照的军师?”想着青莲照的军师在大楚国国师的道观旁边竟然有一间小屋子,这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道士双手利索,在老人身上游动,出手如电,薛破夜甚至能感觉到到时手中带着一股柔和的劲气,那股劲气环绕在老人的身上,漂浮欲出。
道士的手最后按在老人的小腹处,一股但若云雾的白气漂浮在老人的小腹上,猛见老人双腿一弹,就如丧尸般忽然坐了起来,“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而道士手法迅捷,也不知道怎么就拿起了一只铁面盘,接住了老人吐出的鲜血。
薛破夜立刻问道一股恶臭腥味,知道这必定是那鲜血发出,这老人的鲜血竟然如此恶臭,看来所患的病疾严重得很。
道士将铁面盘放在地上,拿过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松了口气,安慰老妇人道:“行了,他的性命保住了,回去之后以橘子皮泡酒,喝上半个月就差不多可以痊愈了。”
老妇人欲要跪下,道士阻止道:“快些回去吧,我还有病人。”
那躺在竹床上的老人已是微微醒转过来,睁开双眼,老妇人急忙凑近说了几句话,老人家才明白自己是从鬼门关走了回来,而且恢复速度称得上神奇,竟然能够立刻下床,当下自然是千恩万谢,搀扶着离去。
薛破夜惊讶万分,片刻之间就救活了老人家,那老人家刚才的样子几乎已经死了过去,这还真的称得上起死回生,太神奇了。
薛破夜现在还真不知道是这位道士的医术高明,还是远在苏州的明虚医术高。
“什么病?哪里不舒服?”道士回过头来,边擦拭着手边问道。
薛破夜这才看清此人的样貌,看起来似乎还不到三十岁,别说长须飘飘,就连一根胡须渣都没有,面上光滑白净,长相也极为俊秀,脸上带着平淡的微笑。
薛破夜立刻认定,这个家伙必定不是军师了,恐怕是军师的部下徒弟之类,否则青莲照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军师。
绿娘子急忙道:“华神仙,我弟弟腰上烂了,劳你看看。”
“华神仙?我靠。”薛破夜心中大笑:“这么年轻的道士竟然称神仙,真是太他妈夸张了吧。”
道士似乎看出薛破夜表现出来的不屑,淡淡地道:“既然是那里有伤,随我进内屋瞧瞧吧,外面不太方便。”丢下湿毛巾,再不多言,径自往后面行去。
绿娘子使了一个颜色,薛破夜点了点头,迅即皱起眉头,跟了上去。
他经过铁面盘的时候,往里面瞧了瞧,不瞧还好,这一瞧,差点吓出心*来,原来在那铁面盘之中,除了黑色腥臭的血液外,竟然还蠕动着一条手指粗细的大青虫,那青虫还在铁面盘中翻滚挣扎,看起来极为恶心,薛破夜急忙撇过头,奶奶的,原来刚才那老人的肚子里有条虫,却被道士用劲气给逼出来了。
“有点门道。”薛破夜暗自称赞,即使自己如今将《销魂心法》练得得心应手劲气大增,可是这一手在肚子里逼虫的手段却是不会。
跟着英俊的年轻道士穿过一条昏暗的长廊,进了一间点着灯火的小屋子,薛破夜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军师的踪迹。
那年轻道士转过头来,露出淡淡的笑意:“果然是英雄年少,薛舵主,我可是久仰大名啊!”
薛破夜听这人如此称呼自己,那说明也是青莲照的人,呵呵一笑,抱拳道:“惭愧惭愧,对了,军师老人家现在何处?”
年轻道士微笑道:“难道我很老吗?”
薛破夜一怔,迅即惊道:“难道……难道……!”
年轻道士微笑点头道:“我就是华闲,在这里说话你尽管放心,我敢保证天底下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在椅子上坐下,又道:“请坐!”
薛破夜真是惊讶的无以复加,实在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就是军师,原来他叫华闲!
“薛舵主,莫非荷花童没有对你提起过我?”年轻道士也就是青莲照的军师华闲悠闲地道:“我一直以为我的名声还不错呢,但是看薛舵主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我的事情。”
薛破夜上前两步,行了一礼,恭敬道:“属下参见军师!”
华闲摆手笑道:“罢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也就不需客套了,坐下吧。”
薛破夜恭声称是,虽然惊讶于华闲的年轻,但既然如此年纪就成为青莲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那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本事,所以薛破夜很快就生起了尊敬之心。
对于有本事的人,薛破夜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尊敬和仰慕!
“你在杭州的成绩我听过,也见过。”华闲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你救了小灵仙,除掉了王氏兄弟,在野人岭救了杭州分舵的兄弟,除此之外,你还收服了摩云寨的朋友入了我们青莲照,我们青莲照在杭州的铺子借着你的绸布,也都生意兴隆,挣了不少银子,这每一桩都是大功,我自会向舵主禀明。”
薛破夜心中暗道:“他见过?难道他也去过杭州?”口中却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属下还觉得做得不够,有负众兄弟的信赖。”
华闲摆手道:“功就是功,抹杀不得。”顿了顿,温言道:“如今你凭借能力成为羽林副总卫,打入了朝廷的内部,日后自然能为青莲照立下更多的功劳。”
“属下尽力!”薛破夜拱手道。
不过他心里却有些异样,这华闲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年纪,但是说话老气横秋,就连声音也是苍老的很,若是不见面庞只听声音,那一定会以为过了五十岁。
“难道他易容了?”薛破夜心中一凛,猛然想起明虚有化装的本事,那么军师是不是有易容的本事呢?
华闲微一沉吟,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扔给薛破夜,缓缓道:“这是大元丹,虽不能增加功力,但是一旦内气殆尽,它可迅速恢复你的内气,日后你会用的上。”
薛破夜急忙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却有十来颗红色的小丸,原来是恢复内气之用,这可是好东西,急忙收了起来,知道这是华闲用来奖励自己的东西。

第三卷 京都风雨几人归
第二九五章 【愤怒的控制】
[更新时间] 01-05 23:10:35 [字数] 5354
屋里的灯火很暗,薛破夜此时才发现,这屋里的光芒竟然有一丝暗绿色,和平常的微红光大是不同,不由好奇地向油灯望去,果见那油灯的火蕊呈绿色的光芒,轻轻跳动,甚至连灯芯都是怪异的绿色。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连点的油灯都与众不同。”薛破夜心中暗暗称奇,这怪异的油灯,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薛舵主,京都的形势比较复杂,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华闲轻轻地道:“在必要的时候,京都分舵会在暗中帮你,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薛破夜微微点头,问道:“军师这次可是为了桃花童的事儿来到京都?”
“这是一个原因。”华闲皱眉道:“桃花童的事儿倒还真是棘手,不过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顿了顿,又道:“菊花童的事情,那就需要你去解决了,毕竟他已身在刘子殷麾下,你如今也是朝廷的人,办起来应该更为顺利。”
薛破夜苦笑道:“我恐怕很难有机会和他接触,军师也该看见,我身边时刻跟着八名明处的探子,而且我觉得菊花童也是被刘子殷的人监视着,若是想找机会单独相处,恐怕很难。”
华闲微微一笑,悠然道:“可是你和我现在也照样见了面,所以我觉得你一定会想到法子的。”
薛破夜只能点头。
华闲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话声中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京都有太多的诱惑,很多人都沉陷其中而不能自拨。”华闲缓缓道:“你如今身在泥潭,与浊泥污水混在一起,千万别弄脏了自己。”
薛破夜听到这话,立刻想起绿娘子之前的提醒,明白这些人的心思,那是万不能因为荣华富贵而背弃青莲照。
自己身在其位,也怪不得他们会有此担忧。
薛破夜忽然想到那封短信,那是当初从王阴的身上搜出来,署名“十三”。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将这封信交给华闲,毕竟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到青莲照最高权力的内部斗争,作为薛破夜来说,实在不知道该将自己摆在何种立场。
加入青莲照,实属无奈,算是黑社会的威胁和绿娘子的劝服,对于薛破夜来说,不过是管好杭州分舵的一亩三分地,根本没有兴趣去理会总舵究竟有怎样的斗争,不过受到会中兄弟断断续续的叙述的感染,他对战堂的人却是没有任何好感,如果有机会整治他们,薛破夜觉得自己一定会很愿意。
薛破夜也清楚,如今总舵的争斗,无非是以冷堂主为首的战堂向总舵主的权威发起挑战,属于真正的内讧。从自己心里来说,那当然是支持总舵主的,而王阴王阳出自战堂,换句话说,自己怀里的那封信札,可是战堂的罪证,对于打击展堂有着巨大的作用。
可是薛破夜现在却无法判断,这位军师华闲究竟是不是总舵主的人,若是暗地里和展堂有瓜葛,那这封信交给他可就是大大的失算了。
见薛破夜皱眉沉思,华闲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薛破夜回过神来,立刻道:“军师放心,属下对总舵主,对军事都是忠心耿耿,一定不负重望。”
华闲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那就好。在这里不要待太久,免得让人起疑,你早些回去吧,一切保重,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自会找人知会你。”
薛破夜起身道:“属下遵命,菊花童的事情,我也会加快去查。”
华闲微笑点头,忽然道:“对了,大元丹是难得的宝物,你一定要收好,切莫丢失,否则……!”顿了顿,颇有深意地笑道:“否则可是很难寻回来的。”
薛破夜觉得这句话中似乎话里有话,可是实在听不出中间有什么蹊跷,点头称是,也不多留,径自出了门。
扶着墙壁,沿着灰暗的长廊回到厅中,只见绿娘子正焦急地等待,见到薛破夜出来,似乎松了口气,柔声道:“你……你没事吧?”
薛破夜有些奇怪,低声道:“和军师在一起,能有什么事?你别担心。”
绿娘子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扶着薛破夜径自出了门,上了马车往回返。
薛破夜在车中见绿娘子一直垂着头,精神很不好,低声问道:“还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看看?”他显得很是关心,真情流露。
绿娘子抬头看了薛破夜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勉强一笑,柔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薛破夜觉得绿娘子心中肯定有什么心事,只是车边都是羽林卫,也不好多问,只得伸出手去,抓住绿娘子的小手,柔声道:“好姐姐,开心的事多想想,不开心的事情去他妈的丢到脑后,我就是这么活着。天下事太多,总会有烦恼的事情,有我在你身边,没什么好担心的。”
绿娘子轻轻点了点头,但是俏脸上隐隐显露的愁容却是消散不去。
刚回到薛园,薛破夜和绿娘子回到房中,就立刻关紧门窗,拉着绿娘子的手低声问道:“好姐姐,军师看起来那样的年轻,是不是易容了?”
绿娘子一开始见薛破夜鬼鬼祟祟急匆匆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他这样问,不由“噗嗤”一笑,低声道:“你猜他多大年纪了?”
薛破夜知道绿娘子既然这样问,那么实际年龄和外表肯定是不同的,脱口道:“五十……不对不对,四十多吧!”
绿娘子“噗嗤”一笑,低声道:“平日见你胆子大得很,怎么别人的年龄却不敢猜了呢。”
薛破夜一愣,迅即道:“好姐姐,你总不会和我说他已经过了六十岁吧。”
“那倒没有。”绿娘子嘴角带着笑,柔柔地道:“不过到了明年,他也就是六十岁了。”
薛破夜错愕无比,张大了嘴,良久之后,才苦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看不出来,真的看不出来。”一想到华闲年轻英俊的样子,薛破夜只觉得此事真是匪夷所思。
“那他是易容了?”薛破夜低声询问。
“没有。”绿娘子解释道:“就算易容,快六十岁的老人哪里能易容成这个样子。”
“你不会说他就是长成这样吧?”
“练功。”绿娘子道:“军师练得是长春功,除了劲气深厚,而且还能报容养颜,不过他的身体内脏依旧在衰老,只是面庞看不出来而已。”
薛破夜惊道:“*,这么吊!”
绿娘子一愣,薛破夜立刻知道自己激动之下说了粗话,忙道:“厉害,厉害,真是厉害。”心中也实在震惊,想不到这天地间还真有这种驻颜的神功,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练。
绿娘子瞧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掩嘴笑道:“你这种风流成性的大色鬼,可是没有法子练这长春功了。”
薛破夜奇道:“那是为何?”
绿娘子抿嘴一笑,笑得花枝招展,酥胸乱颤,凑近过来,低声笑道:“练长春功的人,必须是…嘻嘻……必须是童子身,一旦近了女色,就破了神功。”
薛破夜立刻拙舌,摸了摸鼻子,打消了习练这种神功的念头,心中却想:“原来军师是一个活太监!”
忽然间,薛破夜感觉心口一阵疼痛,似乎是岔了起,胸口一阵痉挛,不由皱起眉头,不过这种疼痛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正常,薛破夜也自然不会在意,微一顺气,心道:“莫非是这阵子习练《销魂心法》练得太勤,伤了内脏?”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过《销魂心法》习练起来,一向平和的很,并非霸道劲气,想来还是不会对内脏有什么伤害,很快就释然,继续问道:“军师怎么在万仙观旁边有屋子?难道他和万仙观里的道士还有什么瓜葛不成?”
绿娘子神情严肃起来,低声道:“实际上军师就是万仙观里的道士!”
这真是语惊四座,薛破夜呆了呆,半日才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其实他自己早就该想到,万仙观的道士嚣张跋扈,华闲能够在道观的地界拥有屋子,自然是万仙观自己人了。
“虽然挂名在万仙观,但是军师却不屑与万仙观中的那帮家伙为伍。”绿娘子缓缓道:“军师单居一侧,经常济世救人,他有一手好医术,在京都处理事务时,所有人以为他是在云游四方,因为大家都知道,军师喜欢四处周游,采集奇花异草和追求高深的医术,呆在京都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一在京都,那扇门就日夜不关,无论穷人还是贵人,只要进了门,军师都会为他们免费诊治,许多达官贵人重金求他上府,他都断然拒绝。平时诊治时,门庭若市,人多的时候,不管你身居何位,都要按照顺序排队,所以他在京都是很有名的。”顿了顿,轻轻笑道:“你大概还记得明虚吧,他当时冒充南疆普陀手,那是天下三大神医之一,而军师也是三大神医之一,只是外人很少知道而已。”
薛破夜又吃了一惊,叹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更有你想不到的。”绿娘子微笑道:“你怎么不想一想,那些达官贵人为何不敢得罪军师?军师若是普通的道士,又岂能单独占有万仙观的房屋?”
薛破夜听绿娘子这样一提醒,知道还有更惊人的事情即将从绿娘子口中说出来,做好心理准备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呢?”
绿娘子虽然知道二人的对话四周肯定无人听见,但还是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因为军师乃是玄阳真人的师弟。玄阳真人是谁,你该比我清楚吧?”
薛破夜闭上眼睛,尽量平复自己震惊的心态,半晌才道:“行了,别再说刺激我的事情了,我害怕我的心脏承受不了。”
绿娘子叹了口气,柔声道:“这些你迟早都知道,也是你该知道的。”
薛破夜嘿嘿一笑,正要说什么,猛地再次感觉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全身虚脱,整个人直往后倒,幸亏绿娘子见势不妙,已经出手拉住他的双臂,只是薛破夜身强体重,虽然绿娘子拉住,但只是延了他后倒之势,整个人还是瘫软了下去。
绿娘子又是惊恐又是难受,在薛破夜倒在地上,本来一张英俊白净的脸庞瞬间变得扭曲而乌青,可怖吓人,拉着他的手,也是冰凉的很,颤声道:“夜,你……你怎么了?”
薛破夜只觉得脑子昏沉,眼睛睁不开,听见绿娘子声音带着哭腔,而自己的胸口的疼痛却是有加无减,脑中想道:“不好,老子今日要完蛋了?妈的,我是怎么没得呢?”他是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会在顷刻之间出现这样的异变。
猛听绿娘子带着哭腔低声道:“夜,军师给你的药丸呢?他有没有给你药丸?”
薛破夜猛地想到华闲送给自己的“大元丹”,听绿娘子这样一问,于是鼓足残存的气力从怀中摸出了小瓷瓶,绿娘子急忙接过,从小瓷瓶中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薛破夜的嘴中,薛破夜情知此药定有作用,咽了下去。
那大元丹一入肚中,薛破夜顿感口腔肠胃俱是一片冰凉,寒入骨髓,他的身体禁不住直打冷颤。
绿娘子跪在他身边,眼泪扑刷刷地直往下落,晶莹剔透,如珍珠般从脸颊流了下去,她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本来白里透红的滑腻粉面却已经是苍白。
虽说寒冷无比,但是薛破夜却感觉自己胸口的疼痛这在一点一滴地消失,没过多久,那种疼痛感就不复存在,而那股寒冷之感也缓缓退去。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一名羽林卫的声音传了进来:“大人,你……你有事吗?”显然是听到了里面动静不大对劲。
绿娘子镇定下来,高声道:“没事,薛大人的伤处有些痛疼而已。”
羽林卫忙道:“我等俱在外面伺候,大人若是有吩咐,请叫唤一声。”
“知道了。”绿娘子回道:“辛苦你们了。”
羽林卫知道绿娘子是副总卫大人身边的人,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起疑,恭敬地答应一声,尔后退了下去。
薛破夜的脸庞此时也缓了下来,恢复了先前的白净,那种扭曲可怖的表情也慢慢消失,看来这大元丹还真是有作用。
绿娘子握着薛破夜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担忧无比地看着薛破夜。
许久,才听薛破夜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来,看了绿娘子一眼,已没有之前的柔情*,挣脱绿娘子的手,他挣扎着爬了起来,也顾不得臀部的伤痛,坐在了桌边。
绿娘子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神色更是痛苦。
“你告诉我,我中了什么毒?”薛破夜的声音有些冰冷。
绿娘子娇躯一震,颤抖起来,缓步走到桌边,低声道:“你……你还好吗?”
薛破夜的目光如炬,带着凉意,盯在绿娘子的面孔上,冷声道:“我问你,我中了什么毒?”他是绝顶聪明的人,自己身体出现这种状况,早就猜出中间的问题。
试想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在见过华闲之后立刻发作,先前在回来的路上,绿娘子遮遮掩掩,薛破夜就很是疑惑,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薛破夜自然之道绿娘子肯定晓得其中缘由。
绿娘子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轻声道:“是碧油惊!”
薛破夜皱起眉头,沉吟片刻,终于道:“油灯?”他现在算是醒悟过来了,在华闲的那间暗屋中,可是点着一盏与众不同的油灯,灯芯碧绿,而且点出的灯火也是绿色的,先前还以为是华闲的嗜好,是什么名贵的油灯,此时才明白,那竟然是一盏毒灯!
绿娘子轻声道:“那是军师研制的毒药,深入血髓,只有他特制的解药才能化解。”说完,将手中的小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好个大元丹。”薛破夜笑得很愤怒:“原来是送给我的解药,军师真是有心了。”
绿娘子伸出手,想去握住薛破夜的手,却被薛破夜闪过,她眼角抽搐,苦笑着摇摇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薛破夜冷冷地看着绿娘子。
绿娘子闪过他的冰冷的目光,拭去眼角的泪痕,平静地道:“是,我知道。你如今做了羽林副总卫,军师担心你会背叛兄弟们,被荣华富贵腐蚀,所以才出此下策,绝不是诚心想害你,等到大事办成,军师会为你解除身上的毒根。”顿了顿,又道:“这里面有十二颗大元丹,当毒性每月发作一次之时,服下大元丹就可保无碍,一年之后,军师自然还会给你解药。”
薛破夜此时的心已经低落到极点,自己最喜爱最信任的女人却在这个时候背叛了自己,帮着别人给自己下圈套,而自己付出努力的青莲照却如此对待自己,怎叫他不心寒。
青莲照这是以毒药控制自己,担心自己投靠朝廷,虽然这种担心不无理由,但是以这种方法来控制自己,那是薛破夜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还有我信任的人,我一直以为你是其中之一,而我也一直是这样对待你,用自己的真心对你。”薛破夜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向床边走去,显得无力而颓废:“我想不到会有今天,也想不到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会这样对待我,更想不到你才是他们安插在我身边最大的钉子。”
他倒在床上,一字一句道:“其实我很早就是一个死人,再死一次,又有何妨?你可以告诉华闲,这天底下,似乎还没有人能够控制我。”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穿越那天,他就以为自己死了,如果一直以来自己只是在地狱,那当然不会在意再死一次!
绿娘子的眼泪又无声地流了下来,香躯颤抖,悲痛欲绝。

第三卷 京都风雨几人归
第二九六章 【大事件】
[更新时间] 01-06 23:22:24 [字数] 5236
屋内很静,绿娘子已经掩面出去,薛破夜静静地伏在床上,脑中一片宁静。
本以为青莲照是江湖帮会,必定都是义气为先的人物,到头来,他们的军师反而比朝廷的人更奸诈更阴险,以这样非常不得人心的方式来强行控制下属,薛破夜自己都不知道青莲照有多少人是这样被控制的。
身在羽林营副总卫的位置,也怪不得他们会担心,一旦自己真的被荣华富贵牵引,真正地投靠到朝廷的一面,那么对于青莲照来说,那也算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毕竟自己现在对于青莲照杭州分舵的情况了如指掌,若是背叛,青莲照最大的分舵杭州分舵很有可能在顷刻之间就崩溃。
薛破夜听见绿娘子抽泣着出门,感觉心里一片辛酸,他平心静气下来,知道绿娘子这样做,那也肯定是迫不得已,她终究只是一个分舵堂主,哪里有能力与军师相抗,自己方才恼怒之下说的那番话,显然是伤了绿娘子的心儿。
不过他也是打从心里感到郁闷,毕竟绿娘子一直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自己加入青莲照,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如今她在明知军师设下圈套后,还要带着自己进入圈套,没有半点提醒,也算是大大的帮凶了。
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乱如毛发。
门儿再次被推开,薛破夜听到小石头焦急的声音道:“师傅,姐姐要走了,姐姐要走了!”
薛破夜缓缓坐了起来,淡淡地道:“不要什么事都大惊小怪.”
小石头一愣,他可不知道薛破夜和绿娘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忙道:“姐姐边哭边收拾东西,她真的要走了,你……你让她走吗?”
薛破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缓步出了门。
羽林卫们正在屋子外面游荡,见道薛破夜出来,都躬身行礼,薛破夜摆了摆手,转头去看,只见不远处绿娘子的房中灯火闪亮,隐隐传来轻泣声。
薛破夜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心中愤怒,但是对于绿娘子,他的心里生不出恨来,想想这阵子,衣食住行都是绿娘子在照料,就像一个温柔娴淑的贤内助,他冰冷的心头还是微微热了起来。
他来到绿娘子的门前,静静地站在那里,背负双手,望着屋内的身影。
没过多久,门儿轻轻打开,绿娘子手中拎着小小的包袱,走了出来,见到薛破夜站在门前,她侧过脸去,径自往前走。
擦肩而过,薛破夜终于道:“等一等!”
绿娘子停下了步子,拭去眼角的泪痕,平静地道:“你还有什么吩咐?”
薛破夜转过身来,望着绿娘子窈窕的背影,叹了口气,轻声道:“留下吧,或许我的话说的太过火了,不过你总该知道,我一向不是一个冷静的人。”
绿娘子声音有些颤抖:“你还准备在身边留下钉子?”
薛破夜走到绿娘子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的细腰,柔声道:“我留下的只是我的姐姐!”
绿娘子娇躯颤抖,泪儿又落了下来,呓语般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薛破夜转过绿娘子的身子,厚实的嘴唇对着绿娘子的樱唇吻了上去,止住了“对不起”的声音,绿娘子包袱落在地上,双臂环着薛破夜的虎腰,激烈着回应薛破夜的热吻。
薛破夜吻过绿娘子的丰润樱唇,吻过她晶莹如玉的鼻子,吻着她脸上的泪痕……。
小石头在远处看见,露出了信息的笑容,坐在石墩上,人小鬼大地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师傅即使是英雄,又怎么过得了姐姐这美人一关?”
那些羽林卫虽然看见自己的副总卫大人美人在怀,心内或许妒忌,不过面上却是装作没看见。
夜风吹拂,却已不再冷漠。
养了两天伤,薛破夜的臀部好了不少,再加上绿娘子在旁悉心照顾,薛破夜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虽然不方便真个与绿娘子*销魂一夜,但是摸摸*,揉揉丰乳,占占便宜的美事还是要做的。
小石头自然见到薛破夜空闲,就和薛破夜关着门窗,在屋里研究《迷魂步》的套路方位,二人常常是沉迷其间,直到绿娘子在外叫喊才会清醒过来。
关于军师下毒的事情,薛破夜不再提及,这事儿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当然不是任人控制的人,所以在他心里,华闲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那都是进入他心内的黑名单。
将养两日,第三日清晨,风火营终于有羽林卫过来请见。
羽林卫风风火火的来,看起来很着急,只是说发生了大事,公羊月要薛破夜立刻返回风火营,瞧报信人的样子,薛破夜感觉事儿不小,虽然屁股的伤还没有全好,却也只能稍微收拾一下,立刻前往风火营。
一回大帐,手下的都尉校尉纷纷前来账中,薛破夜见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忧色,很是奇怪,当下便问:“究竟发生何事?我看营中一切如常,似乎没什么事故啊?”
公羊月以前那副笑眯眯的脸庞一片严肃,恭敬道:“大人,事故不在风火营,在宫内。”
“宫内?”
公羊月道:“是的,风火营有九位兄弟已经被押入了刑部大牢。”
“什么?”薛破夜大吃一惊,霍然站起,脸色骤变:“刑部大牢?我们的弟兄?”
西门雷藏摇头道:“大人,咱们还是边走边说。”
“去哪?”
“信安宫!”
当即不再多说,公羊月和西门雷藏跟随薛破夜进宫,赵天达留下照看风火营,几名羽林卫跟随着一同进宫,乘马到了皇宫西门,几人下马步行往宫里去。
一路上,几人简要地说了一下情况,薛破夜才大致有了一个了解。
信安宫是四皇子刘子符的寝宫,处于皇宫西侧,正属于风火营的护卫之地,而事情发生在信安宫的伏波殿,当值的护卫正是风火营的九名羽林卫。
信安宫居住的乃是符皇子的宠妾,称作柔姬,这柔姬深得符皇子的喜爱,长的国色天香勾魂摄魄,乃是两年前岭南府尹送来的礼物,一直深居宫中,与外界并无仇怨。
可是今日凌晨,宫女忽听柔姬的房中传来一声惊叫,之后再无声息,宫女们在外喊叫,也无柔姬的声音传来,所以宫女们立刻禀报了符皇子。
符皇子来到伏波殿,推门而入,却发现柔姬竟然被赤身裸体地掉在屋内的横梁中,双手被捆绑悬在梁上,而人已经气绝身亡。
符皇子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当即便叫来了京都府的紫衣,而且刑部的人也被唤来,一众服侍柔姬的宫女全部被押下刑部大狱,就连护卫伏波殿的救命羽林卫也被押入了大狱。
羽林卫们保护着贵人的安全,如今柔姬死在屋内,甚至被赤身裸体吊在屋梁,羽林卫们却是一无所知,连凶手的毛也没看到,这当然是难辞其咎的。
风火营的羽林卫犯有过失,甚至被刑部的人拘押下狱,这对于风火营当然是一个打击,薛破夜作为风火营的老大,那自然是要出面的。
走过层层叠嶂的宫殿楼阁,金玉奢贵,肃穆庄严,皇宫的西区有近二十多座宫殿,小殿数百,都是各有规模,长廊环顾,花团锦簇,这里都是风火营的负责区,数百名的羽林卫和京都守备统护营的虎卫军们在此守护。
信安宫当然是皇宫群西区最耀眼的金冠,巍峨大气,金碧辉煌,而伏波殿却是镶在金冠上最耀眼的明珠,亭台轩榭,小桥流水,如同江南的水乡。
伏波殿不同于皇帝临朝的乾林殿,威武雄壮,浩气正然,这里有的是宁静,有的是优雅,有的是秀美,如同它的主人般美丽漂亮。
薛破夜的衣着昭示了他的身份,所以沿路畅通无阻,羽林卫们都是恭敬行礼,虽然面临这棘手的难题,但是这一路行来,薛破夜才体会到什么是权势,什么是威风。
我为王,尔等俯首!
伏波殿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刑部的人,京都府的人。
刑部的女性仵作已经在为柔姬验尸,所以房门紧闭,一众男差只能站在外面等候,这样的事情,京都府的京阎王魏山泰自然不会缺席,而刑部主办此事的,却正是柳拓,这也算是无巧不成书吧。
符皇子并不在场,魏山泰坐在椅子上,正闭目养神,而柳拓背负双手,皱着眉头,站在了门前,一双漂亮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那双眼睛也直盯在大门上。
“柳侍郎对此事如何看法?”许久,魏山泰才睁开眼睛,细小的眼睛里却溢满了精光。
谁都知道,虽说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以及京都府都能在某种特定的时刻插手一些案子,虽然大家多少都有些暗中的手段,但是刑部和大理寺那是属于明面的办差,暗地里的伎俩并不是太多,与暗黑系的京都府和都察院相比,暗地里的手段那是相差不止一两个档次。
都察院和京都府嘲笑着大理寺和刑部的无能,而刑部和大理寺又何尝不奚落暗黑两机构的见不得光,那隐于暗地的卑鄙手段。
所以刑部和都察院绝对是互相看不上眼的。
柳拓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我听说过,姜是老的辣,我后辈晚生,不敢乱下结论,还要听听魏大人的见解。”
若是普通的刑部官员,即使是普通的刑部侍郎,那也是不敢以这种冷淡中带着一丝讥讽的口气和魏山泰说话,但是柳拓是三大王族世家的子弟,根深蒂固,背景复杂,虽然不敢小瞧魏山泰,却也不会惧怕魏山泰。
“柳侍郎总是如此谦虚。”魏山泰皮笑肉不笑,若非柳拓是王族的成员,他都懒得用正眼去看他,但是魏山泰心里太清楚了,刑部那群阴司派柳拓出面协办此事,就是觉得只有柳拓能够不惧怕魏山泰,也只有柳拓才能真正地维护着刑部衙门的利益。
看起来,柔姬死去只是一件很平常的诡异刺杀,以柔姬一个侍妾的身份来说,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但是大家心里却明白,皇宫的风浪不是大风来掀,而是人来兴风作浪,只要此事中间产生哪怕一丝打击政敌的机会,各方人马都不会放弃。
柳拓终于转过身来,皱着眉头道:“能够在伏波殿轻易地杀死柔姬,而且不让任何人发现,看来凶手的本事实在不小。”
魏山泰嘿嘿一笑,柳拓这句话等于是废话。
屋内的验尸工作终于结束,刑部的女仵作将记录下来的结果交给了柳拓,柳拓看了几眼,侧头看了魏山泰一眼,说道:“魏大人,柔姬的致命伤在心脏,身上没有其他伤痕,一击而退,但这一击的后果,却让柔姬的心脏裂成四瓣。”
魏山泰不动声色地道:“如此说来,就像柳大人推测的一样,凶手果然本事不小。”
柳拓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问道:“魏大人,你德高望重,而且见多识广,却不知听没听过这门功夫?”
魏山泰摆手笑道:“老夫的见识浅得很,只是办些很平常的差事而已,这碎心的功夫,老夫还真是未曾听过。”
“按照验尸结果来看,刺入柔姬胸口的乃是剑口,而剑气凌厉,在刺入心脏的一霎那,碎裂了心脏。”柳拓淡淡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剑法。”
“是剑法?”魏山泰似笑非笑地道:“原来是剑气所伤。”回过头来,缓缓对身后的紫衣官差道:“给我记下来,柳侍郎的意思,这是剑伤。”
那紫衣急忙答应,还真的煞有其事地伏案记了下来。
柳拓脸色发青,知道这是魏山泰在奚落自己,对付这个狐狸般的老鬼,还真是要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正在此时,“咔嚓咔嚓”的铠甲摩擦声起,一群身着羽林营特有的羊角盔甲将官快步来到了伏波殿,当先一人金甲银靴,威风凛凛,正是薛破夜。
他身后一左一右紧跟公羊月和西门雷藏,在后面是数名强悍精锐的羽林卫,看起来极有气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薛破夜等人,而薛破夜等人的脸上也都是阴霾的很。
薛破夜停下步子,第一眼就看到了柳拓,心中暗叫:“*,这小子怎么也在这里?”柳拓可是对自己的情况知之甚多,在杭州之时,甚至已经结下了梁子。
其实薛破夜倒也并不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揭穿,无非是杭州的一个商人而已,在杭州颇有名气,他确信柳拓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自己入会青莲照,这个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
柳拓凝视着薛破夜,瞧他的眼神,似乎已经认出来了,可是看到薛破夜一身盔甲,那是羽林副总卫的装备,满是疑惑。
公羊月当然不知道薛破夜早就认识柳拓,附耳对薛破夜介绍了魏山泰和柳拓,薛破夜的眼睛立刻转向魏山泰。
京都府的名声他是听过的,按照他的理解,京都府的紫衣们,那就相当于大明朝的锦衣卫,是一群特工间谍,想不到紫衣的头子却是这样一个小老头,看起来还真是和气的很,于是对着魏山泰行了一礼,笑道:“魏大人!”
魏山泰打量了薛破夜两眼,当然知道这就是新上任的风火营副总卫,站起身来,还了一礼,呵呵笑道:“英雄年少,英雄年少!”
薛破夜客气两句,又转向柳拓:“柳大人!“
柳拓满脸狐疑,但还是客套地还了一礼。
薛破夜淡淡一笑,开门见山地道:“柳大人,听说我手下的人都被你下了大狱,却不知可有此事?”
柳拓越看越奇,眼前这位薛副总卫明显就是杭州那个酒店的老板,就连声音也是一模一样,可是一个酒楼的小小掌柜,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就成了京都要职的羽林营副总卫,那个位置就连那些拥有着强势背景的皇宫贵族们也是难以渗透,一个掌柜的又怎么可能进去当上副总卫?
听到薛破夜质询,柳拓淡然道:“不错,柔姬被刺,羽林卫负有巨大的亵职之罪,那必定是要拿入大狱受审的。”
薛破夜立刻道:“我听到消息,符皇子的意思,是让京都府,刑部还有我风火营一起查办此事,你将羽林兄弟拿下大狱,那我们如何查案?这事儿可不是你刑部一个衙门的事情,那些羽林兄弟自然也不能关押在你刑部大牢。”
他语气平缓,但是掷地有声,直入主题。
柳拓淡淡地道:“薛大人放心,这事儿我们刑部自然是有安排的,一旦审出口供,自然要呈交给魏大人和薛大人知晓。”
“口供?你刑部一家审出的口供?”薛破夜对柳拓向来没有好感,更何况萧素贞五行之气被制,那还不是因为躲避柳拓的提亲,一想到这事,薛破夜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道:“既然是三处共查,审问口供当然也是三家一起,岂能由你刑部独断专行?”
“我们刑部素来善于审问犯人,这一点天下皆知,我想有我们刑部来做此事,那是最合适不过了。”柳拓缓缓道:“九名羽林卫当时在事发现场护卫,都说没有看到任何凶手的行迹,本官就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在撒谎了。”
薛破夜森然道:“柳大人,没有任何口供的前提下,你就对羽林兄弟作此判断,先入为主,这还有可能审出真正的结果吗?本将的意思,还请柳大人速速放出羽林兄弟,由我风火营和刑部以及京都府一起审理。”
他紧盯着柳拓,眸子里的寒意让人心惊。

第三卷 京都风雨几人归
第二九七章 【三部会审】
[更新时间] 01-07 22:49:30 [字数] 5773
场面一时极为僵硬,薛破夜和柳拓相互敌视间,他们手下的人也受到感染,刑部的阴司们和羽林卫们也都是怒目相向。
羽林卫是皇帝的亲兵,最是尊贵,内部或许有些分歧,但是对于其它衙门的人,那都是没有什么好脸的,一种骨子里的优越感让他们绝对无视任何人。
魏山泰和紫衣们冷眼旁观,自然不会掺和到这场争斗中,他们就像看戏一样静默不语。
就在此时,符皇子终于过来,那一张秀气的脸此时却宛若千年僵尸一般恐怖,阴沉扭曲,背负双手,径自从殿外行来,瞧了一眼在场众人,沉声道:“魏山泰,薛石头,柳拓,你们三个跟本宫进来。”说完,抬步进入了柔姬的房中。
三人也不多言,紧跟其后,也进了房中。
薛破夜一进房内,先是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那股幽香勾魂摄魄,显然是柔姬平日散发的香气,只是今日的幽香中,竟然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里面陈设精致而奢华,但最显眼的,却是那张金丝软塌香鸾床,又大又软,看上去贵重无比。
柔姬是一个女人,换句话说,是符皇子在床上*的工具,将这里的床布置的这样美丽贵气,倒也是合情合理,毕竟这里面用的最多的便是这张床。
即使是死去,柔姬也是死在这张床上。
柔姬被一张柔软的香锦盖住,看不清样容身体,但是那凹凸有致的身体轮廓却是尽显无遗。
符皇子看起来极为伤痛,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床上死去的柔姬,良久,才扫视了薛破夜三人一眼,淡淡地道:“羽林卫忠心耿耿,虽然此次失职,但没有罪,柳拓,回头你派人放出九名羽林卫,交给薛副总卫处置。”
柳拓皱起眉头,冷冷地看了薛破夜一眼,忙道:“殿下,事发当时,九名羽林卫皆在现场,恐怕多少有些牵连的,没有审理出来之前,恐怕……!”
他还没有说完,符皇子已经摆手道:“既然真的想要刺杀柔姬,那么刺客自然有周密的计划,计划的一部分,自然是要避开羽林卫。”顿了顿,很坦白地说:“你们几位也都干过暗地的买卖,这些规矩想必都是清楚的,没必要将眼睛盯在羽林卫身上,那反而会耽搁查办真凶。”
柳拓听符皇子声音中已经带有一些不满,只得恭敬道:“下官遵命!”
薛破夜心中知道,符皇子的身份,本不必在乎几名羽林卫的死活,今天将这事当个事儿说出来,亲自下令柳拓办理,那是当着自己的面给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这个人情无声无息,却又明显的很,看来符皇子对于这些巫山不漏水的事儿干得挺多。
符皇子交待完此事,微一沉吟,淡淡地道:“柔姬素无仇怨,刺杀她,自然是有人想给本宫一个惊喜。”
这一点,在场的人自然都猜到的,三人都没有率先说话,静等着符皇子吩咐。
“对本宫有意见的人,恐怕不少,但是能够潜入信安宫,无声无息地在伏波殿刺杀柔姬,来去无踪,这种本事的人却极少。”符皇子脸色愈发的阴沉。
柳拓在这个时候却突然道:“是的,京都藏龙卧虎,但是信安宫却也是防备森严,普通人自然是进不来的。”顿了顿,平静地道:“督察员和京都府或许有这样的人物,可是他们绝对不会做着犯上作乱的事情。”
薛破夜皱起眉头,柳拓这话有些突兀,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那是犯忌讳的话儿,这话一传出去,定然要得罪都察院和京都府,至少京都府老大魏山泰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符皇子显然也有些出乎意料,凝视着柳拓,抬手道:“柳拓,你尽可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即使说错了,本宫也不会怪你。”
柳拓突发奇言,后面自然阴着其他的话,这一点,符皇子自然是看得出来。
“方才仵作验尸,下官也看了结果。”柳拓正色道:“下官的个人见解,柔姬的致命伤是在胸口,胸口的伤痕,十有八九是剑伤。”
符皇子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那是剑伤吗?本宫第一眼看去,还真是不太像长剑所伤。”
“下官认为那就是剑伤,不过天下的功夫奇多,即使有人用其他兵器伪装成剑伤,那也是很有可能的。”柳拓分析道:“若想知道柔姬是不是真的伤在剑下,那只能从伤及的心脏看出来。”
“那你可看出什么结果?”符皇子皱眉道。
柳拓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侧头看了看薛破夜和魏山泰,这两个家伙却都半梦半醒的样子,似乎对柳拓的话并不感兴趣。
其实薛破夜心里却是在直犯嘀咕:“柳拓为何对此事如此热心?这似乎有违他一向冷眼旁观的个性?”
符皇子平静地道:“柳拓,若是真的查出真凶,本宫一定会重赏于你,你有话但讲无妨,不要有任何顾忌。”
柳拓终于道:“柔姬的心脏裂成四爿,据下官所知,那正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剑法,而心脏更是被一击而至的剑气震裂。”
魏山泰嘴角划过怪异的微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凶手在伤痕表面故意作出伪装,模棱两可,让人以为只是普通的剑法,就连剑气伤及的心脏,凶手也是做了极大的伪装。”柳拓声音平缓,似乎是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晰。
“什么伪装?”
柳拓微一沉吟,恭敬道:“殿下若想明白的仔细,可以看看柔姬的伤口。”
符皇子皱了皱眉头,这柔姬是自己的宠妾,身体金贵的很,即使死了,也是自己的侍妾之身,若是让这几个人看见,颇有些不妥,甚至可以说有些大失颜面。
但是柔姬是他挚爱的宠妾,无缘无故被刺,符皇子心中那是存了势必找到真凶的念头,所以沉吟许久,缓缓掀开柔姬的香锦,露出脸庞和半截上身来,好在伤口是在*侧上方,到不至于看到整个*。
符皇子招手道:“你们三个一起看看伤口,想想是否曾经见过?”
柳拓第一个上前,薛破夜和魏山泰对视一眼,也缓步靠了过去,薛破夜见到床上的柔姬肤如凝脂,即使死去,却也没有立刻消失光泽,晶莹如玉,似雪般白腻,微微露出*的上半部,丰满而有弹性,最让薛破夜吃惊的是,这个柔姬自己还真是见过。
那日在万禽园,符皇子身边带着一个绝色的佳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位死去的柔姬吗?
柳拓指着柔姬*侧上方的一个血孔道:“殿下请看!”
薛破夜的目光也看向血孔,只见那血孔有食指粗细,血液已经凝固在伤口处,那血孔四周的皮肉依旧红润,并没有普通伤口的那种暗灰乌青色。
魏山泰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看,对于这种老狐狸,一眼之下看出的玄机,足够别人参详大半年。
“这是剑口?”符皇子见着自己宠妾如今香消玉殒,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哪里有这种细小的剑口?更何况剑锋乃是平窄状,这可是孔型伤口,不会是其他兵器吧?”
“殿下,其实这还不是真正的伤痕!”柳拓颇有几分自信地道:“下官在刑部当差,对于伤口见得甚多,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道伤口还做过手脚。”
“做过手脚?”一向冷漠如冰的符皇子终于吃了一惊。
柳拓点头道:“殿下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实际上第一剑的剑口比现在的剑口还要细小,还要*,只是凶手为了误导我们,才在柔姬死后,在剑口又加了一剑,两道剑口连在一起,就使原本更为细小的剑口变大了。”
薛破夜越听越奇,想不到柳拓还有这般见识,倒是有些意外,不由望向伤口,那伤口即使作伪,那也肯定是极高明的手法,单从外部来看,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丝毫作伪的假象。
符皇子伸手在伤口处轻轻抚摸,良久,才冷冷地道:“不错,这道伤口做过手脚。这一点连本宫都能看出来,想必那名凶手也算不得老练之辈。”
薛破夜心中却起了一个念头,暗想:“说不定就是特意让你看出这是作伪,虚以实之,实以虚之。”
柳拓继续道:“除此之外,方才仵作验尸得出,柔姬心脏被震裂四爿,可是下官觉得,或许是凶手有意为之,又或许是凶手本事不到家,其实这心脏应该是碎裂成八爿!”
薛破夜越听越糊涂,不明白柳拓买了这半天的关子,声言柔姬之伤有伪,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阴谋?
符皇子终于听出柳拓话中带话,眼中寒光乍现,冷声道:“柳拓,你似乎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柳拓贵为三大王族世家的柳国公独子,虽然对皇子卑躬屈膝,却也没有普通人那样的忌惮和敬畏,只是很平静地道:“不错,这种剑法,我曾经见过。”
符皇子缓缓盖上香锦,站起身来,凝视着柳拓,一字一句道:“你说,我听!”
柳拓瞧了薛破夜和魏山泰一眼,发现魏山泰已经半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倒是薛破夜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狐疑,于是缓缓道:“这种剑法,叫做蝮蛇!”
“蝮蛇?”
“是的,形容此剑法毒辣刁钻,如同毒蛇入腹!”柳拓解释道。
符皇子眼睛冷峻,面色阴沉,盯着柳拓道:“这种剑法易学?”
“难学。”柳拓很肯定地道:“按下官的估算,大楚能够有此剑法者,不出十人。”
符皇子转向魏山泰,淡淡地问道:“魏大人,你是否听说过这样的剑法?”
魏山泰微眯着眼睛,平静地道:“四殿下,这种剑法下官自然也是听过的,不过却从未见过,据说习练这种剑法,那是要在北国冰河之中*,常人难以练就。”
“你们可否听说过京都有习练此剑法的人物?”符皇子嘴角泛起冷笑,透着骨子里的阴寒。
魏山泰摇头,柳拓也摇头,却加了句:“下官当竭尽全力查访此类人物,若京都有这样的人物出现,下官确定十有八九此人就是凶手。”
薛破夜终于道:“无论做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有其动机,刺杀柔姬这样大的事情,那自然也是有动机的。下官以为,倒也不一定善用蝮蛇剑法的就是凶手,若要确定真正的凶手,让柔姬死亦瞑目,我等还是要谨慎为之。”
符皇子看了薛破夜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柳拓冷冷一笑,淡然道:“我也只是从常理推测而已,即使找到善使蝮蛇剑法的人,那也是要审理的。”顿了顿,缓缓道:“不过京都究竟有谁会善使此技,我等还是一无所知,况且善使蝮蛇剑法的人物在天下间也是极少的,要想找出来,恐怕也许花费巨大的周章,看来只有我等三部联手一起暗查了。”
薛破夜不无嘲讽地冷笑道:“如此看来,此事与我九名羽林卫兄弟并无干系了。”
“薛大人此言差矣。”柳拓并不让步:“你我都无法保证,在九名羽林卫之中,就没有善使蝮蛇剑法的高手,他们却是第一批要审查的人。”顿了顿,冷笑道:“薛大人该不会不知道监守自盗这个词吧。”
薛破夜冷笑道:“我也知道有眼无珠这个词。”
两人正在针锋相对,符皇子已经冷声道:“不必争了,你们去找一个人,直接去审讯他,我想凭你们的本事,应该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符皇子一说,柳拓三人的目光全都聚向了他。
符皇子一字一句地道:“去找殷门三棵松的无欢,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说完这句话,符皇子阴冷着脸,背负双手,快步离开了这里。
薛破夜惊讶,魏山泰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柳拓的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当然很得意,他竭尽全力地将凶手勾画出来,没有指明,更没有道姓,但却让自以为是的符皇子确定了凶手。
这是他主子交代的任务,他不动声色地完成了,自然很得意。
京都府衙门绝对不是京都最庞大的衙门,除了门前那一对张牙舞爪的狮子和那一只两人高的大鼓外,京都府衙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冷清。
京都府当然也会审查案子,可是谁都知道,那个阎王一般的京都府尹有一个很特别的规矩,无论是谁卷入案子,无论你是原告还是被告,进了府衙,先是一顿板子伺候,按照京阎王的说法,这天底下绝对没有单方面发生的案子。
例如被抢了钱,那只能说明你带的钱太多,不知道掩饰,这才让歹人看见,歹人有罪,但是你掩饰不周,自然也有罪、又或者说一个女子被强奸,强奸者自然罪大恶极,但是被奸的女子,要么长的太漂亮还在外露面,要么自身喜爱招蜂引蝶,这自然也是有罪的。哪怕是一个长者状告子女不孝顺,那也只因为当初没有教育好,同样有罪。
于是,京都的人们一旦涉及案件,非到万不得已,宁可私下解决也不去京都府,即使有了解不开的案件,大家却都奔往京都守备衙门去告状去鸣冤,或者直接去刑部衙门,反而很少有人登门京都府。
本来往守备府和刑部告状,那有点抓药不进药铺进药厂的感觉,但是京都府大都在维护着京都的总体秩序,那些平常的小案子,在皇帝陛下的授意下,刑部和守备府也只得接下来。
京都府不审平常案,这也成为当今大楚极为有趣的景观。
平日冷清的京都府,今日却是热闹的很,很多人都知道,宫里面出了大事,而京都府今日审理的,似乎就是杀人凶手。
虽然不敢太过靠近京都府,但是京都的显然们还是离着很远,里三层外三层将京都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京都府开堂审案本就是稀罕事,如今又是审理刺杀符皇子宠妾的凶手,这自然更是一个刺激点,所以闲人们议论纷纷,三五成群地小声说着什么。
京都府的大堂内,京都府尹坐在正中,羽林营副总卫薛破夜坐在左边,刑部侍郎柳拓坐在右边,堂下两边都是佩刀的紫衣,如狼似虎,大堂内一片阴沉气息。
魏山泰半眯着眼睛,使他本来就很细小的眼睛看起来就像闭上了一样,薛破夜却是摸着鼻子,意兴悠然地靠在椅子上。
九名羽林卫在第一轮审查后,很快就被释放,薛破夜自身承担的主要任务也就等于很轻松地完成。他可管不了柔姬究竟是被谁刺杀,自己只是坐着看戏而已。
无欢是殷皇子的门客,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如果真的确定无欢就是凶手,那么殷皇子势必要受到牵连,符皇子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肯定是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击殷皇子。
薛破夜自身根本没有打算卷入皇子之争,虽然到最后也许不可避免地卷入,不过那也是后来的事情了,自己目前自然不会有任何表示。
“无欢还没有前来受审吗?”眯了半天的眼,养了半天的神,魏山泰终于百无聊懒地问道。
下面的紫衣立刻回道:“禀大人,传讯令已经颁了下去,五环还未到。”
“这小子架子还是真大。”魏山泰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悠闲地道:“劳动我们三个久候,他还真是有面子啊。”
柳拓一直在欣赏着他手上的那枚碧玉戒指,看起来也是无聊的很,接口道:“再等片刻,若是还不过来,恐怕要劳烦我等前去六合院了,如果是那样,这无欢还未受审,就犯有藐视王法拒不赴审之罪,我想这个罪名也够他吃一壶的。”
三人心里都明白,无欢是殷皇子的人,岂是随意就能召唤过来,即使此事事关重大,殷皇子也是要好好权衡一下的。
毕竟今日三大主审,魏山泰自然不是他的人,柳拓更谈不上了,唯一似是而非的薛破夜还不能确定,谁敢说这个局不是专门布下来对付他刘子殷的,一旦三大主审联手确定无欢是凶手,甚至能够拿出证据,不管证据是否真假,他刘子殷都是要受到一定的打击,而刘子符自然会趁机仅见皇帝陛下,来个落井下石,到时的局势对二皇子可就大大不妙了。
在所有人的心中,无欢一旦是凶手,那么指使无欢的,用屁股也能猜出是殷皇子。
所以无欢能不能来,实在是一个问题。
一个不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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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百万字了,感谢一路走来朋友们的支持,非常感谢。
本来想加速情节,可是个人觉得有些东西不交代清楚,后面许多的故事就显得有些突兀,所以有些地方还是写的细致一点好。
其实聪明如你等,恐怕早就明白了这些构造后面铺设的东西,将要发生的某些事情或许也能从前面的暗示中略窥一二,不是故弄玄虚,只是尽量让布局精美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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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京都风雨几人归
第二九八章 【好酒的少年剑客】
[更新时间] 01-08 22:50:12 [字数] 5597
就在京都府衙大堂上的三位大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衙门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一名紫衣飞步奔进大堂,禀道:“禀大人,无欢来了!”
柳拓精神一振,而魏山泰和薛破夜却都镇定自若。
“带上堂来!”魏山泰一拍惊堂木,他显然已经太久没有拍过这种东西,所以这重重的一拍,竟然没有掌握好力度,桌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薛破夜斜眼瞥见,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是故意展露自己的本事,还是真的不知轻重。
三位主审大人微一收拾,都正襟而坐,盯着大堂的入口,只等了片刻,只见到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正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大堂走来,他的脸色很冷,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更是阴寒。
“下面是何人?”魏山泰打着官腔问道。
年轻人淡淡地道:“无欢!”
魏山泰拿起惊堂木,正要拍下,忽然想到什么,“啪”地一声,竟然拍的很轻,沉声道:“无欢,到了我京都府大堂,还不跪下?”
无欢一声不吭地单膝下跪,对着三人各行了一礼,却又重新站了起来。
柳拓面色一沉,冷喝道:“谁让你起来的?”
无欢淡淡地道:“殷皇子交待过,见着三位大人,不能失了礼数,这礼数我已尽到,为何还不能起来?”
柳拓冷声道:“无欢,你知道你今日为何被传讯至此吗?你今天是来受审的,不是来做客的,殷皇子有没有教你,受审的犯人,那是要老老实实地跪在大堂?”
“犯人?”无欢冷笑道:“我犯有何罪?”
柳拓欲要再言,魏山泰已经咳嗽起来,高声道:“无欢,上了大堂,就不要扯出其他人,免得牵累别人,你明白吗?”
魏山泰话中有话,薛破夜和柳拓都皱起眉头,也不知道魏山泰这话究竟有什么深意,难道是为了维护殷皇子?
无欢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直直地站在大堂上。
魏山泰眯着眼睛,左右看了看,嘿嘿笑道:“薛大人,柳大人,咱们就开始吧!”
薛破夜和柳拓一起拱手道:“听魏大人吩咐。”这毕竟是京都府,所以即使大家心有各异,却不会直接在大堂上从脸面上表露出来。
商量审判地点时,薛破夜支持魏山泰在京都府审查,柳拓独木难支,只能应允,心中却是对羽林营这个副总卫恨之入骨。
魏山泰嘿嘿一笑,摆手道:“客气客气,柳大人,说起来,对于刑罚审讯,你是我们三人中最有资格说话的,也是最有资格问询的,还请你多多出力啊!”
柳拓淡淡一笑,也不谦虚,拱了拱手,转视无欢,阴森森地道:“你就是无欢?”
“我就是无欢!”五环全然无惧,也不知道是天性就如此傲然,还是借有殷皇子的威势,或者说,两者兼而有之吧。
柳拓摸着手上的碧玉戒指,缓缓道:“听说你练有一手好剑法?”
无欢瞥了柳拓一样,淡淡地道:“想要吃饭,总要有些拿得出手的手段。”
“你的剑在?”
无欢傲然道:“我的剑从未离身。”
柳拓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能否将你的剑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
无欢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的剑不是看的。”
“哦!”柳拓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平静地道:“你的剑不是用来看的,难道是用来杀人?”
“剑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无欢冷然道:“不过这并不代表有剑就会杀人,大人若是想定人之罪,我想人证物证都该拿出来吧。”
无欢竟然也毫不扭三推四,知道今日过来,很有可能将脏水扣在自己的头上,所以直接将话说的明白一些。
薛破夜靠在椅子上,摸着鼻子,心中却也赞叹无欢的胆气,在这种肃穆阴森的场合,无欢全然无惧,和柳拓针锋相对,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
“蝮蛇剑法!”柳拓冷冷地道:“阁下似乎精通这种剑法吧!”
无欢眼皮跳动两下,似乎有些意外,毕竟知道善使蝮蛇剑法的人并不多,这也是自己的终极必杀技,却是如何被柳拓知道的,看旁边两位官员,那薛破夜和魏山泰也是一脸的平静,显然也是早就知道“蝮蛇剑法”的存在了。
他毕竟还是太年轻,经验不够老道,他自己也不想想,作为殷皇子手下的三大门客之一,符皇子那边自然是对三人的喜好特长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焉能掩饰过去。
无欢脸上的异变,三大主审都看在眼里,薛破夜皱起眉头,心中暗道:“难道柔姬真是被无欢所刺?殷皇子那也未免太浮躁了。”不过细细一想,殷皇子即使要对付符皇子,凭借殷皇子的智慧,恐怕不会傻到利用这种低劣的方法去挑起直白的战争。
或许这中间真的有人想点燃殷皇子和符皇子之间的火药引子。
他摸着鼻子,若有所思。
无欢沉吟许久,才道:“不错,我会的剑法很多,蝮蛇剑法只是其中之一。”
柳拓阴冷地笑道:“好得很。无欢,你既然如此坦白,本官也不和你绕弯子,你应该知道,蝮蛇剑法虽然算不得高妙的剑法,但是辛辣狠毒,却又极难习练,这天下间,习练蝮蛇剑法的人物并不多。”
无欢点了点头,有些自傲地道:“天下间,剑法无数,但是无欢自信,论剑法之深奥绝妙,无出蝮蛇剑法!”
他显得很自信,脸上带着傲气。
薛破夜叹了口气,暗叹:“江湖人就是江湖人,这种傲性实在害死人。这无欢不藏拙,反而显锋,恐怕要中柳拓的圈套。”
锋芒毕露,就如利刃寒锋,太过锋利反而容易折断。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可惜很多人都不懂。
柳拓“哦”了一声,叹道:“如此看来,要碰到一个善使蝮蛇剑法的人,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提到剑法,无欢有掩饰不住的兴奋,除了符皇子和三大主审,外人当然不知道柔姬是死在蝮蛇剑法之下,所以无欢虽然觉得对方忽然提起蝮蛇剑法有些奇怪,但天性对于剑法的喜爱又让他疏于防备,很自信地道:“至少在京都,除了我,想必很难找出第二个人。”
柳拓冷笑道:“你倒是口气大的很,莫非这天下就只有你能练成蝮蛇剑法?依我之见,京都卧虎藏龙,有这种本事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无欢冷冷一笑,并不答话。
柳拓拉过惊堂木,“啪”地一声拍了下去,震惊四座,只听他厉声道:“无欢,本官问你,昨夜你在何处?”
无欢当然不可能被这样一个小小的惊堂木震住,淡淡地道:“我在喝酒。”
“喝酒?”柳拓冷笑道:“你在哪里喝酒?”
“六合院!”
“你在六合院喝酒,可有人作证?”柳拓紧追不舍。
无欢淡淡地道:“我喝酒,难道是喝给别人看的?”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支很精致的酒葫芦,当堂打开瓶塞,仰首喝了一口,满脸的享受之色。
薛破夜皱起眉头,心中暗叹:“原来只是一个好酒的剑客!”这孩子满身的江湖气,却不知如何被殷皇子收拢下来。
不过殷皇子素有收买人心的能耐,而这些江湖人物,那也都是性情中人,殷皇子若想收服无欢,恐怕也不是一件难事。
只是这孩子显然不适应京都的阴谋斗争,不适应这里的勾心斗角,他只是在殷皇子的护持下,喝着美酒连着自以为天下最玄妙的剑法。
殷皇子当然不知道柔姬是被蝮蛇剑法所杀,也当然不知道柳拓执意将矛头指向了他,柳拓就是想借助无欢的罪责去激发殷皇子和符皇子之间本就一触即燃的情势。
三部联名发下传讯令,殷皇子即使再有权势,那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思虑再三,还是让无欢前来,毕竟在他的心里,这三部似乎和他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敌对关系。
魏山泰在皇子争嫡的问题上,向来是打太极拳,不偏不倚。至于薛破夜,在殷皇子的心里,即使不是自己人,那也绝对不可能是敌人。
至于柳拓,虽然柳家的势力并没有很清晰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似乎并不怎支持符皇子,借这件事帮助老四来打击自己,那种可能性也很少。
……
柳拓摸着手上的碧玉戒指,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之色,缓缓道:“这样说来,你昨夜的行踪,并没有人可以证明?”
无欢终于皱起眉头,冷冷地道:“柳大人,你拐弯抹角地问来问去,究竟想知道什么?无欢在堂下站得太久,有些倦了,究竟有什么罪责,还请你明言。如果是无欢所做,无欢自然承认,若和我无关,想强将罪名放在我的头上,那也是万万不能。”
魏山泰嘴角浮起一丝怪笑,薛破夜也是淡淡一笑,柳拓却皱着眉头冷声道:“好,无欢,本官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善使蝮蛇剑法,昨夜行踪又不明,本官怀疑你是刺杀柔姬的刺客。”
无欢不惊反笑,平静地道:“与我无关!”
柳拓冷笑道:“你现在当然可以不承认,但你是最大的嫌疑对象,我刑部与京都府还有羽林营定然还要祥加查探询问,你也不用急着表明自己的无辜。你今日若是不承认,那可以先去大狱待上几天,一旦查出真相,咱们再做处置。”
无欢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如果是为了此事,我很明白地告诉你,与我无关,所以我不准备再耽搁我的时间。”向三人抱了抱拳,道:“告辞!”
说完这句话,无欢一转身,竟然真的便要离开。
薛破夜“咦”地轻叫了一声,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种,难道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京都府衙,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儿。
柳拓脸色发青,喝道:“大胆,无欢,你敢藐视公堂吗?”
无欢停了一下,淡然道:“与我无关,多留无益。”再不言语,径直便向大堂门口而去,一众紫衣们都是惊讶无比,面面相觑,更有数名紫衣已经将手按在佩刀上,只待魏山泰一声令下,便要擒下无欢。
京都府的大堂上,除了三大主审,那就是十多名紫衣,本来刑部和羽林营都有人在,但是魏山泰这个老鬼的规矩很特别,无论如何也是不许羽林营和刑部的人进来,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国之机密,不容有半点疏忽”。
无欢在宽阔而幽长的大堂上慢慢向外走,走得很慢很慢,就像充满着闲情逸致的野外散步一样。
自他漫不经心地进入大堂之后,魏山泰和薛破夜都是仿如局外人,只有柳拓竭力想将这件事安在无欢的头上,却被无欢针锋相对冷言而对,再到无欢潇洒自如地离去,一切都像一场闹剧一样,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在京都府衙门内,更不应该发生在肃穆威严的大堂上,可是这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又明明白白地进行着。
这简直就是一场荒唐剧!
这当然是无欢性情使然,却也和薛破夜与魏山泰的冷眼旁观颇有关系。
柳拓拍案而起,怒道:“来人,拿下无欢!”
他的声音很冷,也很有威严,可惜紫衣们只有一个主子,柳拓的命令对他们而言,和一个响屁没什么区别,众紫衣的目光都只是瞧向他们的主子,京都府老大魏山泰。
柳拓冷哼一声,道:“魏大人,无欢公然抗法,视大楚官堂如无物,如此顽徒,还不拿下。”
可是回应的不是魏山泰的话声,却是魏山泰的打呼声。
所有人此时才知道,京阎王竟然坐在堂上睡着了。
老人家头靠在椅子上,两手放在胸前,眼睛紧闭,正睡的有滋有味,那呼噜打得也极有气势,喷气间,就连鄂下那一缕又疏又黑的胡须也飘了起来。
老人家日理万机,实在是太累了!
“姜还是老的辣!”薛破夜摸着鼻子暗笑道。
魏山泰职责所在,再加上符皇子的召唤,面上不得不处理此事,但是真要到了关键时刻,却将胆子丢给了柳拓,不管如何,老家伙肯定是不愿意掺和这趟浑水的。
柳拓眼见无欢潇洒自如地往外走,而众紫衣都是岿然不动,这边老家伙又是睡的“很沉”,一张脸涨得通红,转向薛破夜道:“薛大人,莫非你也想眼睁睁地看着无欢走出大堂?”
薛破夜叹了口气,摇头道:“柳大人,你可莫难为我。你们京都府和刑部是审案的专家,我一个羽林营的参与这件事,本就有些不妥。只是柔姬之死与我羽林营的护卫不周多少有些关系,再加上符皇子命我参与调查,我这才陪侍在二位大人身边,说白了,就是一个摆设,只是向两位大人学习而已。”
柳拓冷笑道:“好,好,好,好你们京都府,好你们羽林营……我……!”猛地一惊,只见无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堂,这边耽搁间,无欢已经出了大堂正门。
柳拓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已经从座中离开,快步向堂外走去,高叫道:“刑部众司听令,拿下无欢,拘押至刑部大狱!”
京都府衙正门外,分列着刑部的缁衣官差和头戴羊角盔的羽林卫们。
公羊月和西门雷藏领着七八名羽林卫,正静静地等候在京都府衙门外,这群羽林卫心高气傲,本就从心底里瞧不起刑部那些与官司打交道的差官门,只觉得这刑部人员都喜欢暗地里玩弄着手段,完全没有羽林卫的正大光明气魄,如今自己的老大薛破夜又与刑部侍郎柳拓不对眼,众官兵就更是拿着眼角瞥刑部官差,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就是瞎子也能瞧出来。
刑部的人自然知道羽林营的官兵都是皇帝陛下的禁卫军,那可是军队中的贵人兵,本来都是不想招惹的,只是羽林卫们那股盛气凌人的其言也太明显,更是在无数的显然围观下表现出来,心中都很是不痛快,有性情暴躁的,当即就指桑骂槐起来,这自然引起羽林卫的一番奚落,于是双方都在指桑骂槐中互相对骂,公羊月笑眯眯地不理会,西门雷藏本来也是沉住气,不过听着双方骂的热闹,心中的怒气也被挑拨起来,忍不住骂了几句。
不过好在双方都知道在京都府衙门前那是不便刀兵相接,否则双方性格鲁莽的人物定然是要拔刀相向了。
就在双方骂的热闹之时,一辆华贵的马车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在京都府衙门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众人停止喝骂,都瞧向马车,却发现马车停下后,车夫静静地地坐在车辕上,而车中却没有人下来。
有明白事情的人立刻看出来,这样华贵大气的马车,似乎是宫里皇子们才能乘坐的,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车中坐的乃是一位皇子。
不过却是不知里面坐的是哪一位皇子。
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众人的视线很快就转到了府衙正门,只见无欢拿一个精致的酒葫芦,正饮着酒,平静自如地从府衙内出来。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无欢进去并没有多长时间,按照正常的审讯时间,那是不及五分之一,哪有这么快就出来的道理?
迅即听到柳拓的声音从衙门内传出来:“刑部众司听令,拿下无欢,拘押至刑部大狱!”
刑部的人还真是训练有素,柳拓的声音已一传出来,十多名刑部高手立刻在京都府衙门前组成了一道屏障,兵器在手,森严无比。
羽林卫们没有得到薛破夜的命令,自然坐山观虎斗,而京都府衙门前的几名紫衣,更是撇过头去,佯装看不见。
办的事情多了,大伙儿对这种事情的处理方式都是轻车熟路。
围在四周的显然都是惊叫起来,想不到在京都府衙门前还要打上一场,一部分人惊得便要跑开,免得殃及池鱼,倒有一小部分人留在当地,壮着胆子看热闹。
无欢将酒葫芦放进怀中,冷声道:“闪开!”
柳拓的身影已经站在府衙门前,背负双手,冷喝道:“拿下!”
刑部众人再不犹豫,一起叫喊,如狼似虎,蜂拥而上,在这些刑部人员的眼中,无欢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本事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既然柳大人下令擒拿,凭借众人合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羽林卫众人中间甚至冒出一句话来:“以多欺少,真是不要脸!”不过这个声音很快就被兵器的交击声淹没。
在刑部众人冲上去之间,无欢竟然毫不犹豫地迎上来,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三尺利剑。

第三卷 京都风雨几人归
第二九九章 【京都府前剑士亡】
[更新时间] 01-09 21:37:53 [字数] 5703
“砰!”
所有人都看到,无欢的身影在一瞬间变得犹如鬼魅一般,竟然横切进刑部众人的人群中,他结实如钢的拳头在顷刻间打在一名刑部差官的身上,那名差官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直飞出去,而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原来无欢不单剑法厉害,他的拳头也很硬。
四周发出一阵惊呼,在这惊呼声中,刑部数人的兵器已经直朝无欢鬼魅般的身影攻去。
这群差官都是刑部的精英,办过许多大案特案,手底下的功夫不但硬,而且经验老道,甚至不会因为外部因素而影响自身的判断,虽然刚一交手就有一名同伴被打飞出去,但是他们的精神没有受到任何波动,他们的兵器锋利,势道凌厉,五六件闪着寒光的兵器瞬间将无欢笼罩在寒光之下。
“咻”!
一阵轻吟,那是剑啸声,无欢的短剑如同风车般旋转,划过头顶,眨眼间就击退两名差官,围攻的圈子立刻出现缺口,而无欢也在这瞬间冲破出去,反身又是一拳,击在一名差官的背上,那差官跌跌撞撞往前冲了两下,顿时瘫软了下去。
无欢在这京都府前,当然不会白痴到却诛杀差官,无非是让他们吃些苦头,受伤不能进攻而已。
可是无欢显然轻视了差官门的狠劲,有刑部侍郎柳拓站在衙门前监战,又知道无欢决计不会下杀手,即使拼着吃些苦头,这些差官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一名差官手中的朴刀反向而削,朝着无欢的小腿砍去。
既然要拿下犯人,差官们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要人不死,即使手脚残废,那也是大功一件。
通常而言,除了朴刀,刑部官差用得最多的就是铁尺,或许是为了表明公正公平,铁尺在衙差的圈子里是通用的兵器。
铁尺不但有双锋,而且易藏,不似大刀长剑显形于外,对于从事暗探工作大有帮助。
今日跟随柳拓而来的,却只有一名使用铁尺者,这一次跟来的都是刑部的精英,能够从近百铁尺使用者中脱颖而出,这名是铁尺的仁兄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朴刀差官的大刀砍向无欢的一瞬间,铁尺差官的铁尺也闪电般点向无欢的小腹。
铁尺自然能杀人,但是最主要的功力还是在点穴上,刑部差官擒拿凶犯,自然是以抓活口为主,而点穴正是抓活口最好的手段。
这两名差官显然也是这群刑部人员中最厉害的角色,众刑部人员显然对他二人也都有极大的信心,所以两人联手出击间,其他人都在瞬间停了手,脸上都露出笑意。
如果这两人都拿不下无欢,那还真是见鬼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似乎总能出现一些鬼都不想见到的事情,就像众人所见,朴刀差官的朴刀砍向无欢小腿时,无欢连闪也不闪,任他袭击,而手中的短剑却如灵蛇吐信般,“呛”的一声,与铁尺交击在一起,铁尺差官只觉得手臂发麻,铁尺险些脱手,震惊之下,无欢的短剑已经顺着铁尺直滑过来,铁尺差官躲闪不及,只感觉自己的手脉处一冷,无欢短剑剑锋已是划破了铁尺差官的手脉,而铁尺差官感觉自己的整只手臂在瞬间酸软无力,手一松,铁尺不由自主地落了下去。
在这眨眼间的变幻中,众人又听“噹”的一声响,朴刀差官的朴刀已经砍在了无欢的小腿上,他的脸上已经露出狞笑,看来大功告成,自己今日可是立下大功了。
只是朴刀与小腿接触的刹那间,竟然发出“噹”的一声响,朴刀官差手臂有些发麻,他实在不明白,血肉之躯的小腿,为何如同钢铁一样坚硬,自己的这一刀,似乎就是砍在钢铁之上一样。
匪夷所思。不等他多想,无欢的拳头又到了,已经是刚猛凌厉,打在朴刀差官的面门,朴刀差官也如风筝般飞了出去。
“啊!”
惊呼声四起,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强悍的能力,在眨眼间就击退了刑部两名精锐的联手攻击。
魏山泰和薛破夜并肩出现在柳拓身后不远,也看见了衙门口的这一幕。
“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魏山泰半眯着小眼睛感慨道:“看来老夫真是老了。”他看起来对无欢似乎很赞赏。
薛破夜摸着鼻子笑道:“魏大人见多识广,想必知道无欢腿上的门道吧?”
无欢小腿朴刀竟然也砍不伤,这让薛破夜疑惑的很,莫非小腿处装了什么东西不成?
魏山泰看了薛破夜一眼,笑眯眯地道:“如果无欢真的善使蝮蛇剑法,势必在北国待过。北国冰谷习练蝮蛇剑法,腿入寒窖,日积月累,形如冰砖,本就坚硬无比,而且依老夫之见,无欢的腿上自然也是包裹了牛皮,这样一来,普通的兵器实难伤他。”
薛破夜这才明白过来,点头赞道:“果然厉害得很。”
魏山泰拍了拍薛破夜的肩膀,呵呵笑道:“薛大人,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办起事来却是深得为人之精髓,日后当时前途无量啊。”
薛破夜不知魏山泰这样一个暗黑头子为何如此夸奖自己,淡淡笑道:“晚辈是后进,日后需要魏大人提点的地方还多的是,只望大人日后莫要嫌弃啊。”
魏山泰哈哈一笑,摆手低声道:“岂敢岂敢,都是为大楚办差,何分彼此,日后若有用的上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
薛破夜皱起眉头,魏山泰这老鬼做事向来不显山不漏水,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薛破夜感觉这人是个十分内敛的太极高手,此时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隐含着示好之意,他意识到想不通魏山泰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薛破夜看了魏山泰一眼,却见暗黑头子的笑容已经敛去,那双细小却极为锋利的眼睛正盯在门外,脸色甚至有些阴沉。
薛破夜顺着他的眼睛看去,也皱起了眉头。
他看见了“疯子”!
京都府衙门前不远处,一直停着那辆豪贵的马车,自始至终,都是悄无声息,自无欢出来之后,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无欢身上,这辆马车反而被忽略了。
无欢击退刑部两大高手之后,再人群的惊呼声中,刑部众人都是目瞪口呆,一时忘记攻击,而一直悄无声息的马车,却在此时下来一个人。
长发凌乱,遮住面孔,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整个人邋遢而无神,腰中别着细小如铁丝般的长剑,一步一步向衙门前走来。
四周众人,包括羽林卫,紫衣还有刑部众人,都在“疯子”出现之时,感觉到一股骇人的杀气。
或许这些人真的就是为了杀人而生存,所以无时无刻不带有那股阴冷的杀气。
无欢抬起头来,也看见了疯子,他的脸先是一冷,迅即露出一种兴奋之色,就像猎人看见猎物,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乞丐看见一桌美味佳肴一样,因为兴奋甚至身体有些颤抖。
无欢当然能感觉到疯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这也是他最大的兴奋点,找到一个对手,对于武者来说,那是无上的荣幸。
无欢如同岩石般站在衙门前,紧盯着疯子,直到疯子停下,才问道:“你用剑?”
疯子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了钢丝一般的长剑。
“无欢抗法,当街拒捕,吾奉四殿下之令,当街诛杀!”疯子用生硬的楚语缓缓道,说话间长剑剑尖指地,透过凌乱的长发,一双野狼般的眼睛闪烁着炙热的光芒,似乎也在为找到一个对手而兴奋。
没有过多的啰嗦,无欢短剑横胸,猛地身躯如电,毫无顾忌地向疯子直扑过去。
稍懂门道的人就能看出来,无欢这一次攻击的气势,与先前对付刑部的人不可同日而语,这一次无论速度力量和气势,比方才都要强出数倍。
刑部的人都有些吃惊,就连不远处阴沉着一张俊脸的柳拓也有些吃惊,如此看来,方才对付刑部的人,在无欢眼里,或许并不比猫戏老鼠困难多少。
疯子轻巧地提剑,迎上,转剑侧迎,动作飘逸潇洒,宛如神仙般漂亮无比,不少人都喝起彩来,谁都想不到,穿着如同乞丐一样的疯子,竟然能够使出这样漂亮的剑法。
疯子从第一手起手式开始,到与无欢短兵相接,看起来都是从容而潇洒,丝毫不拖泥带水。
疯子修为已达六道,纯论修为的话,无欢自然微微差了一截子,但是二人的剑法,那却都已经超越了六道,属于绝对的剑中高手。
无欢一交上手,立刻就知道,疯子的整体修为定然是在自己之上,其剑轻灵飘逸,神出鬼没,无影无形,乃是此生中遇到的真正劲敌。
他有着斗志,有着坚毅之心和必胜之心,更有着对剑道的狂热,悍不畏死,虽然明知疯子修为很深,却丝毫没有惧意。
剑道高手都明白,剑术的对决,发乎与煞那间的灵感,瞬间可叛生死。
疯子当然也是明白人,无欢剑法中的朴实无华带着辛辣狠毒,他知道其中的厉害,所以他很小心,非常小心,小心到在对决的一开始,便竭尽全力地防守好了身体四周的每一个漏洞。
两人一如洪荒时代凶狠的魔兽,一如九天之上飘渺的剑仙,就在京都府衙门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着生死对决。
薛破夜看着这一场难得一见的对决,感到十分震惊,虽然知道无欢和疯子都是剑道中的奇才,却实在想不到二人的对决是如此的变幻莫测。
纠结在一起的两个人,魅影重重,剑光匹练,交锋之间,竟然看不清二人真正的形貌,只见到两条快如闪电的身影纵横交错,时不时地传出剑啸之声。
薛破夜兴奋地抓起双拳。
他想不到剑道一入臻化,竟然有这样的威力,在他心里,秦公公那夜在林中以劲气击杀杀人者,那已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绝世奇功,那时候对于劲气之道当真是钦佩无比,也正是如此,才积极地修炼着《销魂心法》,那个时候,从未将剑道放在心上,直到此时看见二人出神入化的对决,心中忽然一震:“那本册子里,却也不知道有没有剑法记载?”
“殷门三棵松!”魏山泰在旁边低声叹道:“果然是能干事的角色。”
薛破夜摸着鼻子,低声问道:“依魏大人之见,这二人谁能成为赢家?”
“那依薛大人之见呢?”魏山泰嘿嘿笑道。
薛破夜想了想,才叹道:“总不会同归于尽吧?”看着两大剑道高手来往穿梭的对决,薛破夜想到以前看过和听过的许多故事,真正的高手,一旦决斗到最后,通常情况下都会同归于尽,谁都占不到好去,今日这二人的对决,不会出现那狗血一样的情节吧?
魏山泰摇了摇头,莫测高深地道:“依老夫之见,不许百招,大概就可一分胜负了。”
两大剑道高手在他的府衙门前比试对决,他看起来却是心安理得,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或许他也明白,无欢和疯子的对决,只是殷皇子和符皇子一番大战开始的序幕,为一场更大的风暴进行开场白而已。
魏山泰作为皇帝陛下的亲信,在京都府待了十余年,几乎所有的阵势都见过,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判断力和预见力。
柳拓在这件案子积极行动,看在魏山泰眼里,早就明白柳拓是要挑起两位皇子的斗争。
魏山泰当然有能力去缓解这场即将发生的风暴,依他多少年的经验,当然知道柔姬之死另有蹊跷,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准备调解的意思,似乎就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这场将错就错附和很多人心愿的战争慢慢点燃。
魏山泰是一个奴才,一个奴才,永远只能按照它的主人意思去办事。
或许这一切,只是主人的暗示而已。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场争斗,虽然并不能看清真正的剑招精髓,但是所有人也被那种快如闪电的凌厉剑势所吸引。
无欢感到很吃力,一种从未有过的吃力。
他只觉得周身四处都是寒气,都是那柄铁丝一般的剑上散发的寒气,不过同时它也能确定,自己的对手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但是却又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感,那股兴奋让二人身体内的激素澎湃地发泄着。
他们的剑光越来越快,连成了一片剑幕,而他们剑中的杀气也是越来越凝重。
这种情势下,除非有一方死去,否则这一场对决断然没有歇止的可能性。
这种情势,公羊月和西门雷藏显然看出来了,从最初的惊讶到震惊,再到现在的担忧,二人的表情变化竟然是极为一致。
公羊月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向西门雷藏附耳道:“你是不是看出来了,今天有人要死!”
西门雷藏点了点头,低声道:“此时我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只要靠近他们,我们就会被他们的剑气吞噬。”
公羊月不无担忧地道:“他们之中无论谁死了,都会带来灾难的后果,京都会被这股灾难带动不稳。”
这两个人一个是符皇子的人,一个是殷皇子的人,无论谁死了,都会激怒他的主人。
符皇子和殷皇子是众所周知的生死对头,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二人一直窥视着皇储之位,各自身后更是跟随着一大批势力。
太子无能,痴迷于酒色之道,虽有皇太后力保,但是很多人都十分清楚,皇帝陛下向来对太子非常不满,如今更因祭礼事件被软禁,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废弃,太子被废,那么新的储君人选自然要从殷皇子,符皇子以及边关的三皇子刘子政中间选出一名来。
三皇子素在边关,有着强悍的军事能力和军方支持,按理说是一个强劲的储君竞选皇子,只是很多人都清楚,政皇子厌恶朝堂的阴谋诡计,喜欢金戈铁马,似乎对皇帝宝座没有多大的兴趣,更是在京都没有多少势力基础,所以优势并不比二皇子和四皇子强。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二皇子和四皇子恐怕是储君最有力的竞争人选,也正是如此,两名皇子明争暗斗,结党拉派,形成了京都最庞大的两支政治行营。
如果这两个人展开明斗,他们下面的势力也会倾巢出动,整个你死我活,如此一来,朝堂势必混乱成一团,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连皇帝陛下都不一定能够控制局势。
毕竟两名皇子的势力渗透太广,除了一些特别的机构衙门外,几乎每一处都有他们隐藏的势力。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间,猛听“咔”的一声响,那盛气凌人的剑气忽然沉浸下来,所有人都看见,无欢的短剑已经刺入了疯子的心口。
“唔!”
惊呼声四起,就连魏山泰和薛破夜也悚然变色。
难道疯子竟然真的被无欢刺死?
“这就是蝮蛇剑法!”无欢的脸庞因为兴奋而扭曲,看着一名比自己还强大的剑道高手死在自己最得意的剑招下,任谁都会感到兴奋。
疯子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无欢,双手无力地垂下去,剑却没有脱手,只是喃喃道:“蝮蛇剑法,蝮蛇剑法,蝮蛇剑法……!”
他的声音平静而悠远。
无欢的神色却变了。
他的蝮蛇剑法,辛辣狠毒,入刺心脏,自能以剑气震碎心脏,以他的理解,疯子的心脏此时已是裂成八爿,可是为何疯子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甚至能够平静地说出话来?
就在一瞬间,所有人又看见,疯子本来无力垂下去的右手,在电光火石间抬了起来,就如同抚摸情人的秀发,剑锋轻轻划过了无欢的咽喉。
血水喷出,无欢瞳孔收缩,不可置信地捂住咽喉,撑着退后两步,就像看到幽灵一样惊恐地望着疯子,然后,倒下!
他在地上抽搐着,血水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裳,染红了他身边的地面,可他还没有死,他想不通,为何自己的刺进了疯子的心脏,疯子却没有死?
疯子看着无欢倒下去,身体一动,似乎有些撑不住,嘴角冒出一丝鲜血。
薛破夜看得心惊胆颤,无欢的死就够诡异的,疯子嘴角流血,难不成这两人真的是同归于尽。
疯子缓步走向无欢,蹲了下去,看着无欢惊恐的双瞳,附耳低声道:“我是天心,我的心脏在右边,与常人不同,如果在左边,你就胜了!”
无欢终于明白了原因,他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带着遗憾闭上了双目。
疯子站起身,机械般地道:“无欢抗法,吾奉四殿下之命,已经诛杀!”说完这句话,他缓慢地向马车走去,上了车,车夫一抖马缰,华贵的马车如同烟云一般消失在京都府衙门前。
京都府衙前出了命案,可是京都府的紫衣,刑部的差官,甚至是羽林卫们都是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马车远去。

第三卷 京都风雨几人归
第三百章 【龙争虎斗风不静】
[更新时间] 01-10 21:02:01 [字数] 5506
淅淅沥沥的小雨洒在京都的青石道上,停了几日的雨儿,在今日又回到了京都,阴雨绵绵的天气让京都显得更加肃穆而低沉。
离无欢死去已有两日,薛破夜依旧没有从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斗中回过神来。
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拥有着超出年龄的绝妙剑法,却在京都府前血溅长街,所有的前途在瞬间泯灭。
“京都风雨几人归!”薛破夜暗暗吟道。
被斩杀无欢,殷皇子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反击。
唯一的插曲,只是在无欢死后两个时辰,两道折子迅速地上呈到御书房。
一道是殷皇子呈上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是讲叙无欢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凶手的情况下,却被眼睁睁地杀死在京都府前,而杀死无欢的,却是一个毫无关联的非执法人员,无非是请求皇帝陛下发下旨意,将“疯子”押入天牢,听后审讯,治他一个大庭广众凶杀之罪。
另一道折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飞进了御书房,折子中明确地表示,无欢在京都府抗法,凶顽不灵,攻击官差,恰巧疯子经过,为尽大楚良民职责,出手相助,当街诛凶,恳请皇帝陛下赏赐。
皇帝陛下只是看了一眼,就将两道折子扔到了面前的火炉里,仅仅片刻间,两道折子便化成了灰烬。
京都看起来一切如常,平静肃穆。
不过薛破夜能感觉到,京都被一股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紧张气氛所笼罩,平日里清冷的街道,这两日却满是车来车往,这些都是京都官员们的座驾,来来回回,都显得匆匆忙忙。
这是一种预兆。
这种预兆,作为风火营副总卫的薛破夜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因为羽林卫是皇室禁军,得到的消息总是要比别人多一些。
薛破夜得到部下的禀告,这两日不但有许多官员聚集商议,而且更有一批暗士在京都四处活动,这些暗士的目标却是京都的官员们,大小官吏皆是目标,经常风闻某家官员被盗,某家官员潜入了小偷,甚至有些官员家中闹起鬼来。
在京都,大小官员一时风声鹤唳,他们当然知道这绝非是偶然,这些五花八门的行动,让他们感到一阵恐慌。
太仆寺少卿是掌管马政的重要官员,大楚良驹虽无北胡强悍,不过却也少不了绝世宝马。
太仆寺少卿也是极爱马之人,那匹“烈日”官马就是他喜爱的马匹之一,当这匹马拨入太仆寺名下时,这位少卿朱笔一划,“烈日”也就从官马的名册上消失。
而这匹“烈日”,也就成了太仆寺少卿的私马,少卿大人是不是地遛一遛跑一跑,悠哉乐哉。
对于一名太仆寺少卿而言,贪污几匹宝马,实在算不了什么。
更何况这件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少卿大人也肯定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自己干的这些暗事,更何况自己扣下的宝马中,有很多还送给了四殿下刘子符,有四殿下护着,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惬意无比。
不过御史台的几名御史大人呈上了折子,甚至交上了确凿的证据。
“烈日”出生日期,出生地点,从何处运送到太仆寺马场,少卿大人在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朱笔一挥,“烈日”以何种途径运出太仆寺马场,之后安置何处,少卿大人遛马多少次,每次遛马多长时间,这一切事件发生过程中的物证,甚至包括勾划“烈日”的朱笔,这都有力地摆在了皇帝陛下的面前。
皇帝陛下自然和所有人想像的一样,甚至比想象中的更严厉,天威震怒,拖下去杖责五十,奄奄一息之间,全家发配至北部边关。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符皇子和殷皇子手下的势力一个点一个点地被拖出来,双方都拿着确凿的证据,借由御史们的口和手,摆放在皇帝陛下的眼前。
这些官员涉及极广,时日越长,拉出来的官员也就越多,涵盖的范围也就越广,到了最后,除了羽林营和都察院,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被拖出的官吏,或大或小,都是罪名确凿。
就连京阎王的京都府衙,暗黑机构之一,也从中揪出了几个人,不过这几个人都是边缘人物,没有触及京都府的核心。
虽是如此,京都府尹魏山泰也是上折子请罪,表达了自己识人不明有负圣恩的罪责,为此,皇帝陛下罚去了他一个月的俸禄。
可是很多人都清楚,京阎王如同狐狸,又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那几个边缘人物,京阎王恐怕早就知道有问题,一直不动手,恐怕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魏山泰是皇帝陛下的亲信大臣,罚俸一个月,只是故作姿态而已。
而这一时期,殷皇子和符皇子似乎都使出了所有的力量,喷射着怒火,毫不顾忌地,鱼死网破地斗的你死我活。
那些暗中调查对方罪证的探子们,时不时地便在暗中交手,死伤不少。
只是双方的探子都碰到奇怪的问题,因为他们在寻找证据陷入僵局,无法进行下去时,总有一群高人在暗中指点,引着他们顺利地找到证据。
这一群高人让双方的探子惊讶不已,但是在这种惨烈斗争的时刻,大家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地寻找到更多的罪证,对于这群高人的出现,暗探们在罪证找到时,也就很快地抛在了脑后。
对于双方的头头殷皇子和符皇子来说,对于这群高人的出现,他们却警觉起来,毕竟他们也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他们不想在他们倾尽全力一搏到底的情况下,却出现一名受利的渔翁。
在他们的心中,如今已是公开撕破脸皮,既然如此,那就来一个真正的势力大对决,只要搞到对方,自己就是未来最有可能的储君,而付出的所有代价,不管有多大,只要能成为储君,那都是值得的。
他们多少年培植起来的势力,以无欢之死为火药引,开始全面斗争起来。
这些官员遍布广泛,可以说是大楚国朝堂的基石栋梁,虽然大家都知道殷派和符派这一番政治大角逐一定会使双方元气大伤,但是很多人都认为,这么多的官员,牵连广泛,若真要全部清除,恐怕要动摇大楚朝堂的基础,也许皇帝陛下在一番杀鸡给猴看之后,就会从轻发落。
可是皇帝陛下是天子,天威难测,皇帝陛下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很愤怒,他严厉地处罚着每一个获罪的臣子,或发配,或斩首,或下狱,或驱逐,或软禁,或灭族……!
皇帝陛下的怒火,让所有人都心惊不已。
以岚芜卿为首的翰林学士们在朝堂上进谏,虽说许多官员品行不端,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但是毕竟朝堂还是需要人才,这些犯官之中却真有些栋梁之才,如果全部都处置了,恐怕会出现职无所员,官无所属,那反倒耽搁了朝事,误了民生。
皇帝陛下好像对这样的进谏根本听不进去,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整顿吏治的模样,随着两位皇子将对方的钉子一个一个拔出来后,皇帝陛下依旧严酷地整治着这些钉子。
京都这一轮风雨,竟然持续了一个多月,上百要员都在这场斗争中沦为牺牲品,而剩下的大臣们也战战兢兢,说不定何时在乾林殿上就被拖下去。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让殷皇子和符皇子元气大伤,都已近崩溃的边缘,两人多少年积攒起来的势力,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几乎就要挥霍一空。
这两派人马哀伤叹气,死伤一片,但是其他派系的臣僚们却都是幸灾乐祸。
至少太子党的人是笑开了怀。
太子被软禁后,太子党的人一直活得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甚至有种低着头做人的感觉,可是经过这一番风雨,太子党的人终于可以大声地笑一笑了。
谁说皇帝陛下要废立太子,眼前的事实证明,皇帝陛下正在清除着两位皇子的势力,在两位皇子互相争斗之间,悄无声息地废掉了他们的依靠和根基。
京都风雨飘摇,在混乱中却稳定如山。
京都守备营以及羽林三大行营都是严阵以待,薛破夜更是统率着风火营,每日里兵不卸甲,勤奋操练,在公羊月等三名都尉的扶持下,风火营一片肃然。
就在许多大臣担心官员被撤,职无实人的时候,皇帝陛下却以极为快捷的速度,在空缺的衙门填补了大批官员。
这一批官员,除了很大一部分是从翰林院调拨出来外,在有很多是从底层的官吏中提拨上来,一切井井有条,虽然更新换代不一定能够迅速上手,但是这批官员显然都是早有准备,上台之后,遵照这皇帝陛下的指示,立刻开始办差。
这一举动让许多大臣冷汗直冒。
大家已经看出来,皇帝陛下这是早有准备,这些官员说不定早就在暗中培养,翰林院的新官们,此前在翰林院编撰杜修,没有太大的利害关系,所以向来不是党派之争重点拉拢的对象,虽说翰林院在这次的政治风波中也牵连不少人,但是总体而言,翰林院还是污水最少的地方之一,所以这群新上任的官员,从某种角度来说,底子还是很干净的,而且能够入翰林院,多少是有些本事的,即使进入新岗位需要时间的适应,好在还是能够顶住。
至于下级官员,大臣们此时才明白,为何皇帝陛下在最近几年频频派出钦差四处巡查,莫非就是为了考察这些官员?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只能说,皇帝陛下早就知道京都里会有这样的一场风波,或者说,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一直等着自己的儿子明面对决,然后借之清洗朝堂的党派。
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此时正在御花园饮酒。
他穿着很宽松的衣衫,看起来就像一个居家的富翁一样,虽然长相威严,但是此时却带着很淡的笑容,看起来龙心甚悦。
已近寒冬,御花园当然没有春季那般的芳香遍处,色彩斑斓,不过好在有“四君子“的梅兰菊竹捧场,天下第一奢华的花园也不显得平淡。
不远处,美艳高贵的皇后正与一群妃子在游戏,宫里的娱乐节目虽然不是太多,但是这一群女人自有其玩闹的项目。
“来,陪朕满饮此杯!”德庆帝带着浅浅的微笑举杯道。
在他面前,正坐着一名老者,一身黑袍,神情恭敬,却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谭子清。
谭子清表现了足够的谦恭和受宠若惊,举杯道:“谢圣上!”一口而尽。
“老家伙,朕说过很多次,饮酒在乎一个‘品’字,你这样饮酒,那就是‘牛饮’了,怎能品出酒之真谛。”德庆帝哈哈笑道。
谭子清呵呵一笑,道:“圣上,微臣只是觉得,圣上赐下的东西,定然是好东西,无论是品还是牛饮,都是圣上的隆恩,微臣饮的不是酒,是圣上的恩德。”
德庆帝大笑指着谭子清道:“朕一直以为你是个忠厚人,想不到也能说出这样好听的话来。”
谭子清正色道:“微臣所言,发自肺腑!”
德庆帝摆手笑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顿了顿,沉声道:“这次你做的不错,朕曾经交给你办的事,果然办得很好。”
“圣上曾经嘱咐我严密监视群臣动静,掌握其贪赃枉法有违官声的证据,这次果然能派上用场。”谭子清赞叹道:“圣上英明远见,微臣钦佩万分。”
德庆帝叹道:“我宁可他们循规蹈矩,忠心待朕,也不想有今日。”
谭子清神情肃然,半晌才道:“圣上,微臣命人在暗中引领二殿下和四殿下的暗探找寻证据,这事恐怕是瞒不过他们的。”
德庆帝脸上立刻布满戾气,冷声道:“就算知道,时至今日,他们也无可奈何了。若不是朕想通过他们俩互相揭发,看看哪些是他们的人,这两个小子朕早就罢黜了。”一握拳头,声音冰冷地继续道:“朕实在想不到,他们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的朝臣,牵涉如此广泛,真还真是小瞧他们了。朕一直将他们当做孩子看,却忘记他们已经不是孩子了,他们已被权力之心占据了身体。”
谭子清静静地坐着,不敢言语。
“这些臣子们,在朝堂口口声声要对我效忠,要我活上一万岁。”德庆帝森然道:“暗地里却与皇子勾结,结党营私,都在想着让我早死,让他们的主子登基上位,朕如今倒要让他们知道,究竟谁才是他们的主子,谁才是主宰他们命运的人!”
他猛地咳嗽起来,剧烈无比,似乎肺都要咳嗽出来,抽出黄巾,擦着嘴角,竟然沾着血丝。
谭子清立刻起身,跪伏在地,诚惶诚恐地叩首道:“圣上保重龙体,圣上保重龙体,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德庆帝台了抬手,淡淡地道:“你起来!”
谭子清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德庆帝平静地道:“我不是说你,你对朕的忠诚,朕是看在眼里的,你不必多心。”
谭子清在对面坐下,德庆帝才平静地道:“朕罚下狱中的那些官员,你还是留意一下,可别因为党争让他们突然死在狱中,这些人还是有些能力的,让他们冷静一下,日后还是要用的,至于逐出京都的人,你也派人留意一阵子,若是老实便罢了,否则……你该知道怎么办!”
谭子清恭敬道:“微臣明白!”此时才明白,为何有些官员罪不至死却被杀,有些官员理当处死却被下狱,原来皇帝陛下是有针对性地给予处罚。
他是皇帝的心腹,遵照着皇帝的意思,却做每一件事情,时至今日,谭子清越来越觉得皇帝陛下是那样的深不可测,饶是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经历无数风浪,却依旧不知道皇帝陛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皇帝陛下吩咐自己前往杭州破坏太子的外库,自己这才发掘出薛破夜这个人物,如今又对四皇子和二皇子下手,毫不留情,从某种程度说,皇帝陛下是在无声无息地打击着皇子们的势力,又利用皇子们打击着缠绕在他们身边的错综复杂的势力,心机之深,令人心惊。
难道皇帝陛下准备将皇位传给三皇子,否则为何要这样打击太子和两位皇子的势力根基?
谭子清不敢多想,他知道,有些事情越是去想,反而越会混乱。
“对了,你那位徒弟很有魄力啊。”德庆帝话锋一转,忽然笑道:“听说他在风火营干得不错,短短时间,就融入了风火营。”
谭子清立刻道:“那都是圣上的抬举。”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微臣以为,薛破夜确是一个可造成才,他……很灵性!”
“灵性?”德庆帝微笑道:“恐怕劣性比灵性要多吧。不过这样也好,我先前还担心他胆子不够大,如今看来,是我多心了。”
谭子清微一沉吟,小心翼翼地道:“圣上,宫内是否需要铁三营的卫士进入,也好确保圣上的安全!”
德庆帝嘴角带着冷笑道:“莫非你觉得这天下间还有谁能伤的了我?还有谁敢伤我?”
“微臣失言!”谭子清急忙道。
德庆帝摆了摆手,平静地道:“有羽林卫,已经足够!”他站起身来,缓缓道:“你先下去吧,注意那些官员的动向。”说完,背负双手,向皇后那边走了过去。
谭子清站起身来,跪安之后,眼睛望着德庆帝宽阔的背影,这位暗黑头子的眼中竟然闪过恐惧之色。
柔姬被刺之后引发的巨大政治风暴,让身处武炎宫的刘子谦兴奋无比。
这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结果,想不到符皇子为了柔姬,竟然敢派疯子在京都府衙前当街斩杀殷皇子的爱将无欢。
之后一系列的政治风暴,更是刘子谦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同一个猎人看着两只斑斓猛虎斗得你死我活,已近衰竭,一股从脚底冒到头顶的快感充斥着刘子谦的全身。
冷清的武炎宫内,刘子谦穿着洁白干净的宽松衣裳,披散着长发,就在偏殿内跳舞。
他跳的是天罗之舞,阴柔而优美。
这诡异奇妙的天罗之舞,竟然掩盖了他的残缺,在他的舞动之间,竟似一个绝世佳人在跳着天上的霓裳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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